晚上八點。
某知名西餐廳裡沒有往常滿客的樣子。門口掛著暫停接待的告示牌,顯然是被人包了場。
“那位,是不是……?”幾名服務員湊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討論著,甚至連那人的名字都不敢說出來,生怕走漏了什麼風聲。
“肯定是在約會吧,還幫她切東西呢,看那位女士的穿著打扮,也不是普通人。”
一位年紀較大的出言勸道:“行了,偷偷摸摸看兩眼就好,彆議論,讓經理聽到有得你們好受。”
幾名服務員於是慢慢散開,然而其中一位實在是挪不開眼,扒著櫃台不肯走:“我的天,比電視上見到的還要帥……”
顧延舟隻穿了一件黑襯衫,袖口解開,往上折了兩折,隨性又不失禮節。他將麵前餐盤裡的那份鵝肝整整齊齊切好,再推給對麵那人:“您慢用。”
凱瑟琳從落座開始就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也不知道在打量些什麼。
然後她伸手接過餐具,姿態優雅——優雅得甚至讓人感覺到有些傲慢:“謝謝。”
等她接過去以後,顧延舟這才不緊不慢地切起自己的那份。
上次代言合作事件之後,這個凱瑟琳就像盯上他一樣。
顧家旗下新搞了個貿易公司,剛處於上升期,想發展外海這一塊。正好凱瑟琳這段時間回國,然而這位霸道女總裁指明了對顧鋒說:可以考慮跟你們合作,但是,讓你弟過來跟我談。
弄得顧延舟這段時間除了拍攝,還要跑去談生意。
顧延舟切鵝肝的時候有點走神,他控製不住地想,也不知道那位祖宗自己在家裡頭乖不乖。
轉而又覺得自己的擔心實屬多餘,這個時間,他現在應該睡得正香。
凱瑟琳吃了兩口便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擦嘴,然後直言不諱道:“我聽說,你有個男朋友。”
顧延舟不太清楚她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女總裁今晚穿得特彆正式,白色套裝穿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又冷又生硬。
凱瑟琳手指微微曲起,在桌麵上輕敲兩下,然後麵不改色地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這一句問了之後還沒完了,連珠帶炮地又是幾句:“你了解他嗎?進行到哪一步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顧延舟眉頭一挑,捧著水杯的手抖了抖。
.
另一邊。
邵司吃過飯,洗了澡,躺在床上半天睡不著覺。
“我他媽該不會是習慣了跟他一起睡吧?”
邵司抓抓頭發,看向手邊空蕩蕩的位置,有點頭疼:“……”
然後他踩著拖鞋出了臥室,把李光宗前兩天送過來的劇本搬出來,坐在地毯上挑挑揀揀地看。
將一些已經演過類似形象的劇本排除掉,沒眼緣的也排了,剩下沒幾本能看的。
“這都是些什麼……”邵司又扔開一本,順便拿手機,邊翻聯係人列表邊道,“能不能在劇本上多花點心思。”
他說著,翻兩下翻到某經紀人,給李光宗發過去一條短信:沒挑中,這批劇本都不太行,還有其他的沒有?
李光宗很快回了過來:我覺得那個心理犯罪的就特彆棒啊,我還以為你會喜歡,你看了嗎?
邵司:什麼心理犯罪?
李光宗:就是以凶手角度為主要出發點,敘事挺顛覆的,名字好像叫……**牢籠。
邵司剛才把刑偵類的全部都扔在一邊沒有考慮,因為他已經演過特警演過臥底,這類題材不想再做嘗試,想試些其他的。
**牢籠。
這劇本安安靜靜地蟄伏在一眾劇本下麵,隻露出了一小截黑色封皮,邵司伸手將它抽出來的時候,壓在它身上的那些“大軍”差點轟然倒塌。
邵司:行,我再看看。
——我好像一個從地獄慢慢爬上來的魔鬼,毒汁纏繞著我的心臟,於是我便一點點腐爛了。我擁有全世界最匪夷所思尖酸刻薄的頑劣,但我看上去像風一樣自由。我好像是自由的。
——但是,如你所見,我不是個好人。
——我不是人。
這是印在**牢籠扉頁上的幾段話,也是人物的自我剖析。
邵司順勢往地上一躺,一條腿曲起,舉著劇本繼續看起來:“……有點意思。”
顧延舟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他在玄關處換了鞋,沒走進去兩步,差點踩在邵司身上。
“你躺在這乾什麼呢祖宗。”顧延舟蹲下身,伸手彈了彈邵司腦門,“等我?”
邵司看都沒看他,一隻手舉酸了換另一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在看劇本。”
顧延舟瞥過去一眼,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這兩個字,隻道:“色.情尺度超標的不準接,你要是接了就得做好被我攪黃的準備。”
“……”
邵司看得也差不多了,眼睛有點酸澀,他放下劇本撐著坐起來:“正正經經的罪案劇,顧延舟,你一天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顧延舟捏著他下顎,緩緩逼近道:“想你啊。”
靠得近了,邵司聞到顧延舟身上有股酒氣,他鼻子尖,順勢往顧延舟懷裡湊,還聞到一點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
顧延舟壓著他欺負了一會兒,強迫自己鬆開他,最後一口親在邵司額頭上:“我先去洗澡……你回床上待著,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