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案結得得很快。
跟小醜先生做網友的那個壓根不是程源,從頭到尾都是徐桓揚。博客也不是程源寫的。
小醜先生無意間發現了真相,唯恐這件事情涉及到自己,去國外避難。同年,徐桓揚的行程安排裡就有在全球各地舉辦歌迷見麵會這一項。這樣一聯想,失蹤的事情跟他也脫不了乾係。
“徐桓揚精神狀況早就出了問題,不過他倒是挺能耐,連朱力都不知道。也瞞過了所有人。還記得我之前說過,要瘋也得有個理由,比如信仰崩塌。”
他嗓子廢了,什麼都完了。在最好的年紀。
無數個日夜,幻想過的夢,曾經擁有過的天賦,觸手可及的功成名就。都在一瞬間破碎。
他承受不住這種打擊,更彆提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再度回到大眾視野範圍內,擁有上千萬粉絲。他是歌神。樂壇不可動搖的神話。
這一切看似是他的,而這一切都不是他的。
身為經紀人的朱力,更是將他推向懸崖的幕後推手。
一開始朱力沒想太長遠的事情,他的初衷其實很簡單,他隻是想把前期在徐桓揚身上投入進去的時間精力給賺回來。而不是連合約都沒法簽,整個投入都廢了。
當時連領導都勸他“彆花時間了,該扔就得扔”,他不肯,怎麼也得出張專輯,趁著勢頭撈一筆再扔。
沒想到這一撈,就是那麼多年。
這一撈,撈出這麼多事。
總的說來,顧延舟那天也算是誤打誤撞。
程源每天過得恍恍惚惚,在催眠和毒品的控製下,他的大腦變得極度遲緩,徐桓揚讓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讓他唱歌就唱歌,他就像徐桓揚的傀儡。
“徐桓揚想毀了他,最後卻將他變成了他自己。”邵司道,“他是他的汙點——我現在才反應過來當時他寫的那首《影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一個圓圈。轉來轉去,最後還是轉到了自己身上。中間摻雜了連篇鬼話。
毀滅,自私,瘋狂又病態。
顧延舟又道:“程源清醒的時間很少,當他清醒的時候,他想找救贖。”
綁架笙笙的時候,他確實是想殺了她。然而對著這麼一張臉,這張臉幻化成好幾張臉在他腦海裡閃。他猛然清醒。
他要是不清醒,也不會把地點選在vamps酒吧。
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他把笙笙扔在廢棄工廠,驅車遠離,開到了酒吧。
邵司不解:“他為什麼乖乖告訴你這些?”
“打的。”顧延舟道,“知道笙笙不在那裡之後,我摁著他打了一頓,你沒發現他有點鼻青臉腫?”
邵司心道,我注意他乾什麼。
光看你了。
“不打他,他又要發瘋。”顧延舟坦然道,“話說到一半他拿刀亂砍,又說了兩句他一聲不吭直接就去放火。”
雖然過程曲折,任務勉強算是完成了。
係統聽得唏噓:[失去了聲音,比死了更難受?好好活著不好嗎。]
[那每年就不會有那麼多人z-i'sa了。對有些人來說,活著比死更難。]
[……]
[是這樣嗎?]
[我以前,]係統緩緩道,[把一個罪犯的壽命,給了一個女孩子。她得的是白血病,載入名冊的時候,上頭寫她活不過下個月。罪犯潛逃了很多年,而女孩子剛過五歲生日,許願望說想再活兩天。]
邵司道:[你還乾過這種事?]
係統:[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被廢除?]
係統又自言自語道:[她現在應該都當奶奶了吧,那麼多年過去了。逆天改命的代價真的很大。]
但是它不信命。
它在廢品回收站裡自我修複花了好多年,也不知道怎麼就跟這人看對了眼,可能是邵司同學從小學開始打小報告打得特彆隱蔽?
[說起來你小學的時候每天給老師打小報告,打得特彆厲害啊,全班都沒人猜到是你。畢業那麼多年了,他們還在猜當初那個討厭鬼是誰。]
邵司道:[可能因為我帥?]
以前那也是沒辦法,他也不能跟人動手,而且小孩子,罵他兩句還要哭,一哭就得叫家長,煩得很。
於是他就變成了小報告王。
[……]
[喂。]邵司語氣難得地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溫柔:[謝謝你。]
係統:[噢喲,你原來也是會說人話的哦。]
[我認真的。雖然你平時不太靠譜,要死不活,關鍵時刻還掉鏈子。有時候真的想打你,把你捏成一團揉起來扔垃圾桶裡去,順帶再踩兩腳。]
係統:[你這越說越過分了啊。]
[還是謝謝你。]
給了他不信命不服輸的勇氣。
能活下去,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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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網上都炸了。”李光宗拿著手機,輕點屏幕給邵司看,“歌神被捕,熱度已經爆了,他們公司那邊想瞞都瞞不住,越鬨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