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篷人3(2 / 2)

芽衣當然注意到了速度的改變。

但它不理不睬,隻是抬眼瞟了一眼黑漆漆的背影。

低下頭,它繼續認真地嚼嚼嚼,積累更多咒力,試圖衝破極限。

“嗝——”芽衣甚至打了個飽嗝。

似乎怕小團子噎到,鬥篷人的速度默默慢了下來。

隻有淩亂擺動衣角,暗示著它淩亂的內心。

芽衣忽視了一切變化,隻是專注地嚼草。

直到它吞下了最後一口......

“嘩啦——”

伴隨著玻璃碎裂的響聲,阻隔在它和鬥篷人之間的無形空氣牆消失了。

五個鬥篷人統一動作,停下了腳步。

它們像是僵硬的人偶,被操控著轉身,盯著觸手小團子。

黑漆漆的帽簷隨著低下頭的動作,滑下,將它們的臉遮蓋地嚴嚴實實。

背對著陽光,高挑的身影投下了大片陰影,像是一座大山,將小團子籠罩起來。

兩隻非人生物無聲地對峙著。

芽衣很敏銳。

它能感覺到,一束視線如有實質,掃視著自己。

這一次,蟲巢之母毫不猶豫地回瞪回去。

而於此時,它的體內刮起了一場風暴。

——從苔蘚中獲得的咒力填補了拚圖的最後一塊。咒力在體內瘋狂運轉,吹響了進化的號角。

蟲巢之母可以控製每一個細胞,構建物質,適應環境。

細胞會遵循著意識的指令進化。

它,進化成了二級咒靈!

鬥篷人有些不安。

它煩燥地動了動手指,下一秒,便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澎湃的咒力以觸手小圓子為中心驟然爆開,像是四濺的火花,瞬間將半條街道點燃。

空氣驟然變得粘稠。

一股難以言述的恐怖壓迫感從爆炸的中心升起,鋪天蓋地的壓向了它。

鬥篷人寬闊的肩膀向後恐懼地一縮。

它感到了無窮無儘的威脅,幾乎是下意識地發出了攻擊。

垂在鞋麵上的衣角卷起,在術式的操控下,擰成了觸手一般的利刃。

“砰——”

它的攻擊像是一把鋒利的鐮刀,揮向了火焰的中心,試圖收割蟲巢之母的生命。

而下一秒——

利刃被很輕易地接住了......

火焰逐漸散開,觸手小團子還是不大點的可愛小模樣,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

三級咒靈,隻要有一把手/槍就能輕易對付。

而如今,邁入二級咒靈領域的芽衣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層次。

“打死你,哈哈哈!”

小團子嘴角咧開了暢快的笑意,竟然和五條悟有幾分相似。

鬥篷人:“......”有,有點可愛。

蟲巢之母和黑袍人的戰到了一起。

黑布化為的利刃與觸手兵刃相向。

它們連續數次碰撞在一起,發出了恐怖的嗡鳴聲。

而鬥篷人畢竟是領域的主人。

隻要處於這條街,就對它有著絕對的加成。

所以,它攻擊要比芽衣力道更大,速度更快,甚至準度也更強。

......但沒關係。

芽衣想: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鬥篷人更脆弱的東西了。

小團子每操控著觸手打在鬥篷人的身上,而它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隻有破裂,摔碎......

碎掉的鬥篷人會無限分裂,但此時,芽衣已經找到了方法。

——偷它咒力。

一切術式的施展都要咒力作為燃料。

如果沒有咒力,那就像是沒有柴油的汽車,是不能發動起來的。

觸手如同蟒蛇。

它們貪婪的咬在鬥篷人身上,不知足的啃食著它的咒力。

看著眼前這一幕,芽衣眯起圓眼睛,越發戰意盎然:那如果,把它的咒力都偷走呢?

咒靈是由咒力構成的,當然會......被它殺死。

小團子暢快地笑了。

戰鬥沒多一會兒,大量的殘肢便鋪撒在地麵上,而這一次,它們停止了再生。

隻剩下一隻傷痕累累的鬥篷人趴在芽衣麵前,渾身都是血跡。

它的黑袍破損了,以至於不得不露出了真容。

——它臉很空,竟然完全沒有五官!

半邊皮膚更是坑坑窪窪,布滿了被燒傷的痕跡。

“嘰咕嘰咕?”我贏了嗎?

芽衣疑惑地撓了撓腦袋。

這家夥明明還有不少咒力,依舊可以繼續再生啊!

怎麼放棄抵抗了?

芽衣覺得有詐,遲遲不敢靠近。

鬥篷人躺在了血泊中。

它有著一頭烏黑茂盛的短發,沒有眼睛的麵孔直直地對著芽衣,無力地抬了抬手。

它對小團子說:“......我不想死,也沒想對你動手。”

出乎意料的,它的聲音很有磁性,竟然很好聽。

芽衣無法判斷它長相的美醜,畢竟它不是人類,但卻喜歡好聽的聲音。

於是,它放下了觸手,給它多說一點話的時間。

它似乎很虛弱,斷斷續續說:“我看到火就控製不住......另一個空間......那兩個人很可怕,我想讓你救救我。”

它驟然提高了聲音:“我不想死......”

不想死可能讓就是鬥篷人變成咒靈的執念。

眨眼間,它似乎把小團子忘了,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停地絮叨著:

“我毀容了......沒有地方容得下我。”

“他們造謠......說夜裡有殺人犯在街上遊蕩......最後引來了真的殺人犯。”

芽衣已經聽明白了。

鬥篷人生前是一個毀容的人。

因為大家容不下他,他隻能選擇在夜間散步,卻因為怪異的舉動被傳言誤定為殺人犯。

謠言越傳越廣。

最後引來了真正殺人犯,在這條道路上,殺害了唯一的無辜受害者。

鬥篷人不想死,也不明白錯在哪了。

於是在執念和死亡的加持下,他化成了咒靈,構建了這片空間。

鬥篷人費力抬起頭,更多的血從傷口中流出,它聲音顫抖地問:

“你覺得我錯了嗎?我不應該走夜路......我真的不想死......”

它隻是想有個地方能夠獨處和呼吸新鮮空氣而已。

它有什麼錯呢?

芽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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