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原野鹿聽到這話時，下意識停了步子。輾轉十幾戶親戚家庭的原因，導致她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那就是遠離富有攻擊性的人。
遠離厭惡她的人。
跟對她表現出疏離的人保持距離。
這會讓她好過很多，也不會產生更多厭惡她的人。
起碼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
但她停住步伐的同時，五條悟揚著眉出聲：“我記得沒人遲到吧？”
他順手一撈，把少女一起撈到正堂裡，大手輕摁著少女單薄的肩膀，青年灼熱的體溫透過她的薄衫穿透到皮膚，力度不重但有力，仿佛在給她一劑定心丸。
原野鹿知道五條悟是在護著她，她緊抿著的唇稍稍放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一點。
同時也看到在他們一出現，就說他們慢的青年。
青年穿著寬鬆精致的和服，一頭囂張的染金發，麵容昳麗，一股高高在上的樣子。
見到五條悟先是眉一皺，眼微眯，後把眼神對準五條悟身旁看著弱小可憐的少女。
第一眼先是一愣，皮相很美麗好看的少女——
長黑發，短劉海，黑眸，丹紅唇，白子脆弱像琉璃，很符合他審美的美人。
但是她身上的咒力很邪惡，張牙舞爪如深淵伸出的數隻黑手。
滿堂的人都能看出來少女咒力來源奇怪，身懷詛咒。
不過在可控範圍，翻不起浪，所以他們並不在乎。
五條悟看著禪院直哉那帶著侵略性目光，他眼中危險更甚，他輕拍下少女僵硬的身體，上前跨一步，擋住四麵八方來的目光。
這房子裡不止禪院直哉一個人對原野鹿露出虎視眈眈，精明審視的目光。
還有那群爛橘子。
他道：“有事說事吧，我們很忙。”
語氣自然，仿佛今天被高層叫來問話的是他一樣。
堂中數人吹胡子瞪眼的，青筋直抽。雖然早就知道五條悟對他們沒有尊重這種東西，但是每次這家夥無禮的樣子還是讓他們氣到心梗。
他就不能裝裝樣子？
他們壓了壓翻湧的心血，其中一人年輕稍許，比起這群七老八十的人，他不過五十多。
而他比他們更沉得住氣，他慈祥笑笑，似乎不把五條悟的無禮當回事，他看向在五條悟身後的少女：“你好，原野鹿，原野小姐。”
“我想你應該作為一個勇敢的人，站到我們麵前來，與我們交談。”
原野鹿下意識看了五條悟一眼，見他沒有表示什麼，她嘗試著邁出步伐，從他身後走出來，麵對整堂的人。
她黑眸快速掠過一遍這些人，他們身上充斥著位高權重的權勢，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那種看一個要被估量的物品的眼神讓原野鹿回避了下。
她討厭這樣的眼神。
但想了想，少女把自己背脊挺直，讓自己眼神落在每個人
眼裡一次：“請問你們想和我聊什麼？”
五條悟見少女這副模樣，剛剛那副冷冽的樣子散去不少，蒼藍的眸子裡多了一點細碎的笑意。
坐著的這些人甚至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向她自我介紹，因為他們不需要，也不屑於向她介紹什麼。
他們掌握足夠多她的資料，在他們眼裡她就跟剝開了糖衣一樣，盯著堂中少女，似乎要讓她無處遁形。
一個眼皮子鬆弛地耷拉著，頭發半黑半百的老人家沙啞著問：“原野鹿，你這十幾年來，或者你記事以後，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人，奇怪的事？還有這段時間，你來到這裡之前的前七天，你在哪裡，和誰一起？你如實說來。”
“你身上的咒力是吃下兩麵宿儺的手指而產生的吧，你的身體竟然沒有暴斃而亡，是因為背後之人做了什麼，那個人有什麼陰謀，你有什麼陰謀？”
其老爺子也參一嘴進來：“區區由普通人異變成的星漿體，把自己軀體汙染成肮臟的模樣，如何把你送去給天元大人。”
“你把所有的異處坦白，我們自會寬恕你。”他們如此道。
“星漿體就該有星漿體的覺悟。”
“如果是忤逆者，不需要存在在咒術界。”
“你有什目的？”
“你本不該是咒術界的人，既然有幸加入，好好完成你的使命。”
一大堆像是雜音一樣的問題不斷塞進原野鹿腦袋裡，她被吵的，被說的腦子吵吵嚷嚷，座位上每一個人對她投來的眼神像是過去每一戶親戚要被迫收養她時的眼神。
審視，不含感情，厭惡，排斥，睥睨。
他們一人一嘴，每一句話像一根針紮著她，也像一隻手在緊緊攥著她心臟。
原野鹿甚至都覺得自己耳鳴了，但還是能聽見這些人的聲音，他們聲音仿佛穿透她的耳蝸，直接到達她的意識深處。
他們的話，和那些親戚朋友的話融合在一起，清晰地刻在她腦子裡。
收養過她一段時間的親戚他們從來不會顧忌著她在不在才說那些話，似乎就是要在她麵前說，才能讓他們好受一些。
在她懵懵懂懂有記憶的三四歲時。
“這個孩子是個掃把星，把自己父母都給克死了。”
“她母親剛懷孕的時候好像也把他們自己父母克死了吧？”
“以後就讓她在屋子裡待著吧，彆讓她出門好了。”
“她為什麼老是要看著我們？”
“她是不是有病的，要不要帶她去醫院看看神經，她為什麼那麼安靜，還不會說話，看得我毛骨悚然的。”
“我發現我們家自從收養她之後，就很倒黴了。”
“昨天那輛車差點撞到我！”
“她不會把我們也克死了吧？”
“我怕我家孩子被她傷害，我們把她送走吧。”
到了可以完整記事的七八歲時。
“我們其實不歡迎你的，你要清楚，但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