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堯並不信,“此毒無藥可解。”
“解藥還是有的,若是你運氣好找到了就有救,若是運氣不好也沒關係啊,到時請高僧給你誦經,墳地我給你尋摸個最好的,依山傍水,春見百花、夏聞香果、秋賞楓葉、冬看落雪,願來世做個安樂人,你看如何?”
這是她的終極夢想,給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毒是前朝盛行的,解藥天下人都知道,就一味藥-地藏花,地藏花不難尋,難尋的是地藏開花,花開地底無聲無息,且隻開一炷香,摘下也留不住,因此此毒可說無解。
“聽著似乎不虧。”沈書堯笑了笑,長的好看的人即便病入膏肓笑起來也是傾國傾城,“姑娘所求什麼?”
依依很滿意他的覺悟,與明白人說話就是舒服,“我所求簡單,不過你沒解毒之前說多無益,暫且先求你活的長一點吧,待解了毒咱們再詳談。”
“好。”
明知無藥可解,可這一刻沈書堯卻覺得信了她未嘗不可,自廢了一雙腿,下人見他都是厭惡,她竟麵不改色上手去碰,這樣膽大的姑娘,即便在邊關他也不曾見過。
而且剛剛她手搭在自己手腕上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舒適傳遍全身,身體仿佛被喚,醒酥酥癢癢,那股垂暮的死氣好似被驅散了些許。
花生吃完丟掉殼,拍去手上的殘渣,蓋頭滑落下來,依依這才發現自己還頂著蓋頭,頭上的鳳冠在她低頭時扯的頭皮疼。
“談妥了那你先把我蓋頭揭了,怪重的。”說著低頭湊過去。
白皙的手指將蓋頭挑開,四目相對靜謐之下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突然的深情對視讓依依頗為不適,轉身之際聽見身後傳來笑聲。
咬了咬後槽牙,告誡自己不能跟病人計較。
鹹魚十四年她習慣了被伺候,就算讓她自己動手可手邊沒有換洗的衣裳。
而且她餓了,好餓,需要投喂,花生米兒不管飽。
打開門屋外一片靜謐,連個守夜人也沒有。
禾軒苑外院院門。
錢進寶看著提著食盒出現的劉根頗為意外,諂笑著迎了上去,“劉管事怎麼來了,可是二少爺有吩咐?小的這就去通傳?”
麵上諂媚心裡卻不怎麼得勁,這劉根原本跟他一樣都是禾軒苑守門下人。
劉根比他會拍馬屁會討人歡喜,認了個管事做乾爹,三少爺出事後禾軒苑的下人能找關係調走的都走了。
劉根那個管事乾爹挺能耐的,把他弄進二少爺的院子當值,可把一乾人羨慕壞了,錢進寶左腿有疾,嘴也不會說隻能繼續守門,最是羨慕了。
“什麼二少爺要稱呼世子爺。世子沒吩咐,我是特意來找你的。”這一聲管事喊的劉根渾身舒坦,神色得意。
“找我?”錢進寶趕緊拿出凳子用袖子擦乾淨,臉上滿是諂媚,“劉管事您快坐。”
若是能走誰願意留在禾軒苑等死,他沒銀錢找關係,隻能求求劉根了。
“什麼管事不管事的,我就一給世子爺跑腿小廝,叫我劉哥就行。”話雖如此劉根臉上的得意卻絲毫不減。
“以您的本事做到管事還不是早晚的事。”
這話說進劉根心坎兒裡了,他現在得世子看重,出頭是早晚的事。沒想到這錢進寶平日裡老老實實一人,拍馬屁的本事倒是不輸他。
“你也坐,咱們哥倆誰跟誰,世子爺知道你我一起當過值,這不給我放了假,瞧,我特意去廚房拿的好酒好菜,今兒啊,不醉不歸。”
看著劉根將酒菜拿出來,錢進寶咽了咽口水,搓著手,“這……正當值呢。”
“就在門口喝不算擅離職守,再說了我們兩個人還守不住一個門?”劉根拿出兩個酒碗摻滿酒,遞給錢進寶一碗,“喝,今兒三少爺大喜日子我們做下人的也跟著沾沾喜氣不是?”
濃烈的酒香鑽入鼻息,錢進寶咽了咽口水,與劉根手中酒碗相碰,“好酒。”
“這可是世子爺賞賜的酒當然好。”
三碗酒下肚,錢進寶已有了醉意,突然砰的一聲響伴隨嘩啦啦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響起。
錢進寶酒醒半分,茫然的看著劉根,“劉哥,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