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幾人下馬車,看見他們來所有人都往後退了退,似乎在保持距離。
朱小哥和徐先生看見他們迎了上來,依依趁著那兩人同沈書堯還有外祖父寒暄時自己去閒逛。
這就像個小型集市一樣,賣的東西還挺雜的,有受到小娘子們喜歡的花樣頭繩,有小零嘴,有編織的籃子還有蔬果糧食等。
依依發現有三輛牛車生意很好,圍聚的人也多,湊了過去,一看發現是賣鹽賣糖的,這些東西還賣的貴,她見族落的人用一堆好皮子才換一兩罐鹽,糖更貴,而那鹽還是粗鹽看著雜質特彆多。
“這位夫人想買些什麼?”賣鹽的男子看見依依,見她一身錦繡華服,與沂州這些人完全不一樣,招呼道,心裡卻疑惑這裡怎麼會出現這樣一位夫人,難道是被搶來的?
“你這鹽和糖怎麼賣?”
攤主看了看她身後的人,果然是被搶的,還有人跟著:“十張皮子換一罐鹽,十五張皮子換一罐糖。”
“那若是用銀子買呢?”
攤主看向依依,立馬又低下了頭,實在是太好看了,不敢直視,“不收銀子,這是以物換物,夫人若是沒有皮子那鹽和糖就不不不能賣給你。”
依依看了一眼他身後已經裝了半車皮子的牛車,沒說話繼續去看彆的了,剛走身後響起那攤主的聲音,“我送夫人一罐鹽一罐糖吧。”
依依歪頭看了看他,不明白怎麼就送了,還是讓小明給了銀子,然後接下糖和鹽。
雖然集市不大,不過依依還是逛完了,倒是發現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逛了一圈下來,糧食、鹽以及糖最受歡迎布匹次之,沂州山多,族落間劃分自己的山頭以打獵為生,是以皮子這種東西格外多,而那些來換東西的商人走的時候光皮子就收羅一大堆,個個臉上掛滿笑容。感覺這些人是把沂州人當沒見過世麵的傻麅子宰,鹽糖再貴,那也貴不到十幾張上號的皮子來換。
這集市要擺三天,陸陸續續還有人挑著貨物或是用牲口拉著貨物來。
鹽是官府管製的,販賣鹽可得鹽引,而這些拉鹽來的人,瞧著可不像是有那能力能弄到鹽引的人,他們極有可能在販/私/鹽。
沈書堯喬六爺看了後也明白這其中的事,但卻沒人點出來,也沒人製止。
徐先生和朱小哥對視一眼,摸不準這位縣令大人是什麼意思。
徐先生知道這些來往的商人鹽、糖賣的貴,也可能是在販/私/鹽,可沂州的百姓需要這些東西,再貴也需要,他身體不好走不了遠路,他建議過讓族落的人出去自己買,但是沒人肯。
然而引沈縣令看過之後並未對販/私/鹽有何反應,說實話他有些失望。
集市沒什麼可看的,回去後依依發現旁邊的樹上綁了幾個人,地上有一些血跡瞧著像打過架。
沈書堯看了眼樹上綁的人,“怎麼回事?”
王虎解釋說,他們今天走沒多久就來了幾批人鬨事,還有偷東西的,被他們抓了起來綁樹上等主子回來拿主意。
沈書堯看向兩人,“徐先生和朱小哥可認識這些人?”
“認識,從左往右第一個第三個……這幾人均是族落的少族長。”
沈書堯眯著眼打量被綁著的人,“七個族落的少族長可都有在這兒?”
“沒,禾族少族長沒在裡麵,這個族落平日裡比較溫和,不與人結怨。”
被綁在樹上的人年輕氣盛,嘴裡嘰裡呱啦各種謾罵,奈何騎兵和喬家人都聽不懂。
派了人看著他們,其他人繼續乾活兒。
縣衙實在太破舊了,一行人都對那裡不是很喜歡,因而另外選了一個地方,地方挑好後,得把那些雜草、大小石子等清理乾淨,之後才能挖地基修房子,是真沒人有閒工夫搭理他們。
也就任由他們罵了。
“你們曉不曉得我們是那個,識相的趕緊把我們放了,不然弄死你們。”
“我老漢一會兒就來救我,打死你們這些個龜孫。”
六個族落的少族長還有他們各自帶的人,一人一句場麵還挺熱鬨。
依依看了眼他們讓人把嘴堵上,耳根清淨下來,其他人聽不懂可她聽得懂啊,喬六爺事後問過她怎麼會聽得懂沂州話,她當時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出來扯什麼謊合適,還是沈書堯替她解圍,之後她就很少開口了,雖然話語聽著親切,但罵人的話是真的難聽。
讓人將折疊桌椅板凳拿出來撐上,又讓綠蘿取來紙筆墨,一通寫寫畫畫,她畫畫沒天賦,便她畫個大概然後讓沈書堯謄抄完善一遍。
弄好這些依依細細檢查發現沒問題,“借我三十個騎兵。”
“好。”沈書堯都不問原因便讓王虎去點三十人出來。
依依叫來大小明,將信件分開交給兩人,“大明你帶十五個騎兵快馬加鞭去邑菘,照著我給你的清單采買,清單上的東西邑菘沒有的就去彆的縣城買,蜂窩煤、爐子鍋這些買到立刻派人送去小漁村。”
又將那封看著就很有厚度的信給小明,“你帶十個護衛十五個騎兵去小漁村。路上記得買糧食以便付工錢,到了後照著我信件上麵的方法趕緊把東西弄出來。”
“是,屬下領命。”二人接過信件鄭重放入懷中,王虎那邊也將三十騎兵點了出來。
大小明帶著人立刻上路。
各家少族長被綁起來也沒人救,就算有人來救也救不走,直到集會結束,各家族長得了消息立刻召集人手浩浩蕩蕩趕來。
張口便是威脅他們放人,不然有他們好看等等。
這邊不放人,那邊咋咋呼呼沒完沒了,還把弓箭拿出來,對著他們拉弓。
徐先生有些急了,他對這些族落的人不說了解也知道個大概,吃軟不吃硬,偏偏沈大人他們也是不怕事的。
沈書堯掃了一眼出現的人,“你們自己可要看好自己的仇人,彆還沒打起來就暗中被人下黑手搞死了自家少族長,縣衙不背鍋的。不過歡迎你們來搶人,至於搶回去是死是活縣衙可一概不負責。”
說完讓朱小哥現場翻譯。
依依能聽懂對話說話,他也不怕朱小哥瞎翻譯,隻需要看依依表情即可。
依依瞬間懂了沈書堯的意思,抬手指著人一通開口,“剛剛那邊那兩個人想殺的可是這兩個,那個人想殺他,還有他……”
每個族落的衣服發飾不一樣,隻知道這些族落有仇,但誰家跟誰家是不可調節的死仇,誰家跟誰家又隻是小摩擦,依依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她挑事啊。
這些族落的人都是好戰之人,又都是土著天然優勢,這些人想打架難不成他們就得配合?他們忙的很哪兒有空陪這些人沒事找事。
快兩百多人不可能一直睡帳篷,房子必須修起來,正好騎兵裡麵有參軍前跟著家裡父兄修過房子的,也會修房子。
挖泥、拌料、成模、嗮塊兒、挖黏土、砍樹防腐做房梁,哪一樣不需要人手?
房子也不是說修起來就修起來的,可沒功夫應付當地土著源源不斷來找事的行為。
他們今天不過出門去看了一趟集會,這些人就敢趁機摸過來,若是他們護衛和騎兵少一些,豈不就讓他們得手了?
依依的話一出口,還真就讓趕來的各族落的人警惕的看著自己的死對頭,若是他們當真趁亂把自家人殺了……
這個想法一出,瞬間沒人動手了,都在防著其他人。
雖然一起的時候沒人動手,但是這些人怎麼肯甘心,因而入夜之後就開始分批前來搶人。
人暫時沒殺,來一個用藥放倒一個,然後把穿著一樣的綁一塊兒,第二天湊一起還能聊聊共同話題。
土著們是當真執著,也是族落多的緣故,這個族落派點人來搞事,剛收拾完下個族落又派人來,沒完沒了。
接連幾批人後,他們的繩子都快不夠用了。
把人抓起來也不給吃的,就喂兩口水餓不死就行。
各族落族長發現派出去的人都沒回來,這才發現對方是塊難啃的骨頭,跟以前那些孤家寡人或是就幾個人來上任的縣令不一樣,這個姓沈的新任縣令他手裡有人。
七個族落的族長難得的湊到了一起,往日是絕對湊不齊的,要不然見麵就是打架鬥嘴每一刻消停,為了家中小輩都收斂了性子坐到了一起。
禾族沒有人被抓,因而被請來當說客。
對方抓了他們的人卻沒殺,但也沒放,各種辦法都試了,人沒救回來就算了,派出去的人還一個沒回,還好這不是一家丟臉,不然這事還真善不了。
七位族長一商量,由禾族族長出麵談,他們也跟著去,因為徐先生說對方也有意談和。
隻是到地方的時候,聽到一片鬼哭狼嚎還以為他們在打人,結果走近一看人家把他們的人綁在樹上就沒管。
而那鬼哭狼嚎聲是對方不知在弄什麼,香的人口水直流。
各家族長老臉一紅,皆是被自家孩子那不要臉要吃的聲音氣的。
依依讓紅袖他們繼續往綁人的方向扇煙味兒,烤肉灑上各種調味料那味道真是香飄十裡,更彆說這群被抓了以後隻喝水沒進過食得人了,饞的人嗷嗷叫。
作者有話要說: 地圖大概在雲貴川那樣的山旮旯裡,至於海是作者的執念,喜歡但沒去過,嘿嘿。這是架空文,其實很多都是架空的,沒有考究也不要考究。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