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藺珣臉色真的不好看,徐伊甸忍不住地擔心,“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藺珣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上樓了。
徐伊甸有些忐忑地跟在他後麵,卻聽見書房的門重重一響,幾乎整個樓道都為之一震。
藺珣靠在門後,用掌心壓住了幾乎要炸開的額頭,仿佛裡麵裝滿了沸騰的岩漿。
這種程度的疼痛是他所熟悉的,卻不曾發生在重生之後。
他皺著眉想要抵抗,那疼痛卻不依不饒地往他腦袋裡鑽。
“藺珣。”門外的聲音怯怯的,很擔心。
“藺珣。”同一個聲音更虛弱也更親熱。
“我又長潰瘍了,你看看,啊——”男孩盤腿坐在床上,張大嘴,特彆驕傲,“你看你看!這是我長過的最大的潰瘍,你長過更大的嗎?”
“我不看。”床邊坐著的人正在削一個蘋果,頭也不抬。
“你怎麼老是這樣啊!”男孩皺了皺鼻子,“我不想吃蘋果。”
“那你想吃什麼?”床邊的人雖然這樣問了,聽起來卻不大關心。
“我想吃……我想吃甜味的!”男孩開始掰著手指頭報菜名,“什麼菠蘿油條蝦啊,鬆仁玉米小圓子啊,芒果慕斯啊草莓小蛋糕什麼的……我還想吃燕窩,以前我哥說隻有女的懷孩子的時候才能吃燕窩,但是我不是女的也想吃燕窩。”
說著說著他又想起來一條妙計,“藺珣,我給你生個孩子吧,這樣我就能吃燕窩了!”
床邊的人把蘋果片下來一個厚片,遞給他,“隻能吃這個,退了燒才能商量彆的。”
男孩眼睛眯了起來,一看就是在憋壞,開口卻是淒淒慘慘戚戚,“藺珣,我是不是對你來說一點魅力都沒有?”
他蒼白的雙頰上暈著兩抹潮紅,憔悴中又染了幾分妖冶。
床邊的人不理他,繼續給他切蘋果。
“藺——珣!”男孩托著長音,整個人撲過來,“我要給你背個唐詩。”
“你要背什麼?”
“背個有文化的!《桃花源記》!”男孩身上的溫度不正常,身體也軟綿綿的沒力氣。
“那是唐詩嗎?”那麼冷淡的聲音裡居然也有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你笑了你笑了!”男孩如獲至寶,手腳並用地纏著他,“我給你背啊!”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忽逢桃花林,”男孩誇張地抑揚頓挫,“你猜怎麼著?”
那人的聲音又冷了下去,“回床上躺著,不許胡鬨了。”
“林近水源,便得一山,”男孩神秘地壓低聲音,“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
背著背著他就不老實了,嘴巴貼住那人的嘴唇,聲音越低氣息越不平穩,“初……極狹……”
他剛揪住那人的褲子,就被一整隻地抱回床上,用被子死死裹住,“閉嘴,睡覺。”
“我不!”男孩掙紮著從被子裡往外爬,“我想給你生孩子!我要生我要生!”
“我不要你。”那人把他用力按回床上。
“你瞎說!”男孩活魚一樣瞎蹦躂,體力卻沒多少,一會兒就動彈不了了,隻能委屈地控訴,“你都硬成那樣了,你不想要才怪!”
“睡覺。”
“我不我不我就不!!”男孩攢了攢力氣就往床下扭。
“聽話一點兒,行不行?”那聲音終於帶上了溫柔的無奈。
“那你親我,”男孩像是做出巨大讓步,痛心疾首,“我要那種法式的,溫柔繾綣的,抵死纏綿的……”
床邊的人彎下腰,輕輕在男孩那張叭叭得閉不上的小嘴上碰了一下。
根本用不著什麼法式,房間裡立刻就安靜了。
男孩的臉從裡到外紅了個透,像是盼人采摘的紅蘋果。
“怎麼回事兒,藺珣,”男孩用被子擋住半張臉,“怎麼感覺被你親一下,我都能懷孩子了呢?”
藺珣壓不住腦袋裡的一片火海,用力地捶在了門上。
“藺珣藺珣,你讓我進去。”門外的聲音焦灼中帶了些許哽咽,一聽就是急壞了,“求你了……”
“不要多管閒事。”藺珣咬牙切齒地說。
“你怎麼了?”徐伊甸緊貼著門問,“你彆這麼關著自己。”
“回你自己的房間。”藺珣的聲音冰冷刺骨。
徐伊甸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又不敢直接拿鑰匙開門又怕藺珣在裡麵出事,手握著門把手,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你能不能彆嚇我……”
房間裡麵安靜了一會兒,他手心裡的門把手緩緩轉動。
藺珣高大的身影漸漸出現在門後。
徐伊甸趕緊迎上去,“你沒事……?”
他的一句話沒說完,就被一個滾燙的吻截斷在嘴裡。
另一雙嘴唇就像是囚籠中的困獸,想要撕咬卻又被一種未知的濃情桎梏,讓那利齒寸步難行,把凶狠暴虐稀釋成了無從下手的占有,勉勉強強算是繾綣,抑或是七零八落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