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7 章(1 / 2)

徐伊甸拉著小陳曲的手,重新回到了人山人海的公園裡。

“他們都是你說的迷路的人嗎?”小陳曲緊緊攥著徐伊甸的小手,生怕走丟了似的黏在他身邊。

他的目光時不時怯怯地落在藺珣身上,似乎有些難以接受這個高大的男人就是以前還沒他高的船長。

“對。”徐伊甸點點頭,“等一會兒會有一扇門,到時候我會點燃一支蠟燭,你隻要端著它,這些迷路的人就會跟著你走了。”

蠟燭是老單給的,會短暫地讓這些被困其中的靈魂恢複自我,讓他們受到現實生活中的身軀的吸引。

陳曲看著徐伊甸手裡握著的一截臟兮兮的小蠟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裡全是信任:“嗯!我全都聽你的!”

徐伊甸心裡不由有些酸楚。陳曲的身體已經是個大人了,但是他的靈魂卻一直被關在這個周而複始的源裡,始終不能成長。

他正默默地想著,空著的那隻手就被牽了起來。

“嗯?”徐伊甸仰著一張小臉,可愛的豆豆眼眨巴了兩下。

“還有多長時間?”藺珣低聲問。

徐伊甸看了看手表,聲音依舊很稚嫩:“還有半個多小時,我們出了這座公園,可能還得在外麵等一會兒。”

“為什麼急著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斜插、進來,“我建造的世界不夠好嗎?你們不想留下來嗎?”

“壞人!”小陳曲見到吳名,渾身的毛全炸了起來,“騙人的蛇!”

“小朋友,我沒騙你。”吳名比小陳曲的記憶畫麵裡佝僂了很多,聲音也更沙啞了,“你讓我救公主和船長,我沒讓他們死在水池裡。甚至你瞧,他們現在還活著,比你正常,也比你健康。”

“可是你把我關在了這裡!”小陳曲攥著拳頭說,“你不讓我見他們!”

吳名冷冷地笑了一聲,“可這不是你簽訂的契約嗎?我收走的不過是你交付的靈魂。”

徐伊甸這脾氣就壓不住了,“有毒吧你?除了跳大神兒騙小孩你還會做什麼?”

“我也不是隻騙小孩子,”吳名又饒有興致地看向徐伊甸,“你都二十多了,還是小孩子嗎?還不是和我簽訂了契約?”

“怎麼地你還騙人騙出優越感來了?!”徐伊甸想像對付原主那樣給吳名一腳,卻被藺珣抄過腋下抱了起來。

“彆為這種人生氣,寶貝。”藺珣拍著他的背安撫,“不值得。”

“你倒是膽子大,”吳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懷著孩子還敢進源?那個姓單的老東西沒說過讓你節約體力?”

“我不進來怎麼知道你這麼喪儘天良地囚禁了這麼多靈魂!”徐伊甸奮力從藺珣懷裡鑽出來,“你放我下來,我非給這個王八蛋一點顏色看看!”

“契約都是你情我願的,難道你們當時提出的要求,我有任何一項沒有達成嗎?”吳名臉上的得色不減,“我就是最守信的契約師,手藝最精湛的傀儡師。”

“寶貝。”藺珣之前都當吳名是空氣,現在更是專心致誌地哄懷裡炸了毛的小崽,“我們找到陳曲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歇一會兒,交給我解決,好不好?”

徐伊甸原本倒是不怎麼累,但藺珣不疾不徐的聲音有一種鎮定人心的效果。就好像他們不是在和惡貫滿盈的術士對峙,而是在超市裡商量買哪一種口味的酸奶。

而且他習慣了聽藺珣的話,三下兩下就讓藺珣把毛摸順溜了。

“這些年你倒是成長了不少,不像是你懷裡的小公主,”吳名笑著對藺珣說,“還是個孩子。”

“廢話少說吧。”藺珣的聲音很快冷了下來,“你兜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圖什麼?”

“看來你們還想做明白鬼。”吳名嗤笑一聲,“也罷。”

“你一定知道自己剛生下來就奪走了藺珩的母親吧?所以他恨你,不能算一件錯事。畢竟他那時候也隻是一個孩子。”

“什麼叫奪走藺珩的母親?”徐伊甸覺得這些人真是有病,生孩子這種事本來就是有風險的,有的母親即使挺不過來也大多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後能幸福。

“為什麼你們覺得這件事應該怪藺珣?難道那就不是藺珣的母親了嗎?”

“那我來問你們一個簡單的問題。”吳名將目光轉向藺珣,“假設你的小公主因為給你生孩子難產而去世了,你還會真心喜愛這個孩子嗎?”

幾乎不到一秒鐘,徐伊甸就看見藺珣的眼睛被陰霾覆蓋,幾乎變成全黑,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直接把吳名掐死。

但是在門開啟之前,如果源主人死了,對於他們在源裡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危險的。

他趕緊反駁吳名:“不是你這打得什麼破比方?而且藺珣和藺珩不一樣,你不要瞎類比。”

吳名撇撇嘴,“看來你們都很清楚答案是什麼。那我再問一句,假如你們當中的某一個人先死了,另外一個人有機會讓他重新活過來,你們會計較代價嗎?”

“我……”徐伊甸說不出口。

“對,你不會。”吳名說,“當**不存在於自身時,人們看到彆人執著的追逐隻會覺得盲目和可悲。”

“就比如今天你穿的新鞋被人踩臟了卻得不到道歉,加班越來越多頭發越來越少,自己深愛的枕邊人身上粘了陌生的香水味。放在彆人身上都不是大事,但是人們就是肯為了這些小事放棄許多東西。”

“你覺得我是惡的。”他看向天空中一束被放飛的彩色氣球,“但我也不過是實現願望的人而已。”

“快彆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徐伊甸厭惡地搖搖頭,“藺媽媽去世之後都不能安息,你管這叫實現願望。”

“誠然,我對小珩要特殊一些,因為他是特殊的人。”吳名似乎將什麼話說到一半,又峰回路轉,“他想要他的媽媽回來,我替他想了所有的辦法。而且如果他媽媽願意,那隻不過是藺珣將生命還給自己的母親而已,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放屁!”徐伊甸簡直懷疑自己的早孕反應卷土重來了,“我真要被你惡心死了,誰生了你你的命就是誰的?希望你有病早治,也祝你早日康複。”

“然後藺珣就第二次殺死了小珩的媽媽。”吳名憎惡地看向藺珣,“小珩很痛苦,很長時間裡我都沒見他笑過。他說他不想殺你了。”

徐伊甸冷笑一聲,“我看他可不像安了什麼好心。”

“他覺得死亡是最微不足道的懲罰。”吳名翹起的嘴角又露出一絲欣賞,“小珩是個非常有天分的孩子。他早就領會到了所謂人生不過是不同的階段,僅僅殺死一個人是遠遠不能等同於毀掉他的。”

“他希望我能讓藺珣永遠痛苦,”他幾乎享受著這幾句話,“小珩的目光不局限於一次生命。”

“讓你做這麼複雜的事,他用什麼作為交易的籌碼?”就好像吳名口中那個要被詛咒到生生世世的人不是自己一樣,藺珣問得很平靜。

“小珩是特殊的,他從未和我簽訂契約。”吳名聳聳肩,“我不需要他有任何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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