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前(2 / 2)

這兩個青雲門頂尖人物在通天峰後山爭鬥起來,其激烈戰況可想而知,雖然此刻田不易說的似乎輕描淡寫,但當時的場麵卻是不難想像的。

田不易麵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我當日前去,本也是做好了準備,能喚醒道玄師兄那是最好不過,實在不行,也唯有儘力一拚。當年在祖師祠堂我和你師父水月偷聽到這件秘密的時侯,曾聽見萬師兄說過,入魔之後的人道行會因為妖力入體,精氣受損,而大幅衰敗,我自然知道道玄師兄的道行比我深厚,當日想的,也不還是萬一之下,拚他個同歸於儘罷了。畢竟,此事是萬萬不可外傳的。”

陸雪琪心中油然起敬,由衷道:“田師叔此心,日月可證,曆代祖師必定會保佑你的。”

田不易搖了搖頭,“誰知我與道玄師兄動手之後,卻發現他雖然入魔,但道行仍是一如往常的深厚,幾番激鬥之下,我還是不敵被擒。隻是不知為何,他卻未有殺我之意,反而是帶著我偷偷下山,來到了這個鬼氣森森的廢棄義莊,將我禁錮在此了。”

陸雪琪被他一語提醒,急忙問道:“那田師叔你可有受傷麼,我看你臉色很差啊?”

田不易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陸雪琪話裡的意思,不過隨即明白了過來,微帶自嘲道:“誰被人塞到那棺材裡,關了這麼許多日,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好氣色了。”

陸雪琪皺了皺眉,心中隱隱還是有些不安,卻一時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隻得沉默不語。

田不易看了她一眼,“這事大致你都知道了,如今你有什麼打算?”

陸雪琪眉頭緊皺,“請問田師叔,那……道玄師伯他如今在何處?”

田不易搖了搖頭,“他入魔之後,行事做法便完全無法猜度,時常是拋下我不管,離開數日之後才回來。算來他是昨日剛剛離開這義莊的,隻怕還要再過幾日才能回來,但也說不準,偶爾他卻也會是隔日便回來。”

陸雪琪遲疑了一下,“田師叔,不如我們還是先行回山吧,雖說此事不宜宣揚,但隻要找到我恩師還有蘇茹師叔,你們三位師長一起商量,想必定有更好的法子的。”

田不易默然片刻,卻最終搖首道:“不妥,一來道玄師兄他如今入魔已深,心智大變,會做出什麼事來,誰都無法預料;二來萬一我們這一回山,卻從此丟了他的行蹤,那卻如何是好?”

他頓了一下,“這樣吧,不如還是你先行回山,告知水月和你蘇茹師叔事情經過,讓她們快速前來。”

陸雪琪遲疑了一下,“那若是道玄師伯就在今晚回來,卻又如何是好?”

田不易淡淡一笑,沒有立刻說話,卻是緩緩站了起來,“一生修行,所為何來?”田不易低聲道,“男兒之軀,豈可臨陣畏怯乎?”

陸雪琪也悄悄在他身後站起,朗聲道:“田師叔,你剛脫困不久,還需靜坐養息,今晚我且為你護法,明日一早,我就回青雲,告知恩師和蘇茹師叔她們下山。若是萬一道玄師伯果然今晚便回……”

田不易略感意外,聽到這裡,看了陸雪琪一眼,“怎樣?”

陸雪琪微微一笑,容貌在幽幽吹過的夜風裡更顯清麗,“青雲子弟裡,也不隻有田師叔你一人可以視死如歸了吧!”

田不易注視陸雪琪良久,擊掌笑道:“說的好,說的好,好一句視死如歸。”

陸雪琪淡淡一笑,“田師叔,你還是快些坐下調息吧!”

田不易也不多言,隻點了點頭,重新坐在了那布滿青苔的石階上,閉上了眼睛。

陸雪琪向四周看了看,隻見這夜色淒冷,陰風瀟瀟,不說人影,便是連鬼影似乎也難找一個。

夜色深沉,誰又會知道明日是怎樣的一天呢?她不願多想,也在田不易下首處坐了下來,合上了眼睛。

心中還在想,如果讓悠然知道,她在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怕是又要生氣,偏偏又舍不得對她發脾氣,隻能嗔她一眼了事。

想到這裡,陸雪琪取出玄陽玉佩握在手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心中喃喃道:悠然,你快回來吧,我想你了。

遠方天際,有一顆淡淡的星光在厚重的雲層中探了探頭,如少女單純的眼眸,稍後,風兒吹過,一片烏雲漂浮過來,又一次將它掩蓋住了。

雲彩下方,隱隱有兩道光影劃過天際,向著這個方向而來。

陸雪琪心中一凜,睜開雙眼站了起來,收起玄陽玉佩,抬眼望去,片刻後,她身子一震,低聲道:“田師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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