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衛夫人匆忙離去的背影, 糖糖在直接離開和繼續看戲之間猶豫了不到一瞬, 就立刻決定要過去看戲。
不過這次,就不能那麼大咧咧地過去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 乾脆直接用變身術將自己變成一隻金色的小貓咪,混跡在人堆裡。
貓兒靈巧地在一堆人腿之間左蹦右跳,輕而易舉地便躍過許多人, 趕到了已經混亂成一片的婚房處。
急著看戲的糖糖並未注意到, 她剛剛在湖邊與原主爹娘相聚, 後又變身貓兒的一幕, 早已被一雙冷冽的目光儘數收入眼底。
清冷的眸子並未有任何震驚神色,似乎本就理應如此。
在見貓兒跑了之後, 他也隱沒在黑暗中,消失不見。
“喵嗚~”糖糖小腦袋使勁蹭蹭,好不容易才從兩位夫人的裙擺間掙紮出來,感一露頭就被一瓷器險些砸到。
一驚之下, 糖糖金眸倒豎, 背脊拱起,全身毛毛都炸了起來:“喵!”
“嗯?哪兒來的小貓兒?”
一位年幼的小姑娘注意到腳邊的小貓咪, 將她被嚇得可憐, 忙憐惜地將其抱起,擁入懷裡輕哄:“乖啊乖啊, 不怕哦。”
“喵嗚~”被擼得舒服了, 糖糖下意識遵從了貓兒的習性。
小腦袋一個勁兒地蹭著人家小姑娘的掌心, 喉間還發出咕嚕嚕的舒服聲。
不過一邊享受著, 她一邊也沒忘記半眯著一雙貓兒眼看戲。
此時的三皇子婚房內,可是上演著好大一處好戲。
外頭裡三層外三層所圍繞著的,都是那好事的看戲者。
經過白日花轎上那一番驚嚇,蘇凝兒好不容易才安撫好自己的情緒,將其當成一場噩夢。
在強撐著拜完堂後,她正端坐在新房內休息,一邊羞怯地等待著新婚夫君的到來。
怎料,夫君尚未到來,到先等來了她養父,還是暴怒的養父!
“你說,我衛成到底有哪點對不起你蘇凝兒?!”
衛成的雙目瞪得堪比銅鈴,血絲遍布,恐怖得堪比那索命厲鬼,嚇得這三皇子府中的下人都一時不敢上前救下自家三皇子妃。
“衛……衛叔……您在說什麼啊?凝兒怎麼……凝兒怎麼聽不懂?”
蘇凝兒驚恐地反抓住自己被牢牢掐住的雙肩,不明為何養父會突然發狂。
或者說,她心底已經隱隱有所猜測,但卻害怕那個猜測成真。
見蘇凝兒裝傻,衛成失望一笑,突然鬆開她雙肩,踉蹌地退後兩步,卻還是堅持著瞪視著她,語氣悲痛。
“我隻你幼時在我衛家,吃了不少苦,可我夫妻二人再窮再苦,也自認已然儘力給予了你最好的一切,為何……為何你要如此狠心,謀害我親女!”
最後五字,猶如石破驚天,轟隆一聲炸響在所有人耳邊。
蘇凝兒睜大雙眼,無力地軟倒在地。
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恐怕是完了。
即便她蘇婉兒生前再如何囂張跋扈,驕縱惡毒,可總歸死者為大,且她終究是蘇家養女,衛家的親女。
如今被世人得知,害死蘇婉兒的居然是她蘇凝兒,那她必定會遭受千夫所指,名聲儘喪!
一想到未來的日子,蘇凝兒眼前便一陣陣發黑,險些當場暈倒,若非還有一口氣趁著,她肯定已然不行了。
冷靜下來,蘇凝兒,你並沒有真正害死蘇婉兒。
你隻是言語挑撥了幾句,人不是你殺的,所以沒有任何證據可以確定蘇婉兒的死,是與你有關的!
一想到此,蘇凝兒眼底突然恢複的神采,她勇敢地仰起頭,眼淚直挺挺地便落了下來。
“衛……阿爹為何如此指責我?婉兒姐姐之事,根本就與凝兒沒有半分關係,凝兒可以指天發誓!若此言有半句虛假,便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
這誓言太毒,嚇得糖糖都忍不住往小姑娘的懷裡鑽了鑽。
也虧得這蘇凝兒不是修士,不然這誓言,可是真的會應驗的。
正當天道誓言是可以隨便亂發的?
好吧,他們凡人可以。
全場寂靜,大家都被這大起大落的戲碼給驚呆了。
正當此時,衛夫人與新郎官三皇子終於擠開人群,趕到現場。
“相公,相公!”
衛夫人扶住衛成,美目垂淚,低聲勸道:“相公,莫要激動,如今一切真相還未明白,不要……不要胡亂傷人。”
說著這句話的她,從始至終都沒看蘇凝兒一眼。
顯然,衛夫人對蘇凝兒還有母女親情。
但這情感,在被親女被害的猜疑傷了心後,日後恐怕會大打折扣,甚至扭轉為恨意。
不過至少此刻,衛夫人終究還願維護蘇凝兒一二。
“凝兒!”三皇子快步走來,憐惜地將地上的蘇凝兒扶起。
“夫君……”蘇凝兒微微垂首,眼淚默默流下,一幅受儘了無儘委屈的模樣,引得三皇子大為憐惜,連忙將她護在懷中,目光冷凝地瞪視向衛成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