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賭(已修)(2 / 2)

顧筠就算餓了也不會說的,她靜靜等著裴殊吃完,然後漱了口去書房,誰知裴殊也跟了過來。

裴殊找了個地方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顧筠就隨他去了,可翻了不到兩頁賬本,裴殊就問:“咱們院子小廚房做飯哪來的錢?”

顧筠無奈道:“……各院小廚房每月有十兩的定例。”

十兩銀子並不少,一斤米十五文錢,哪怕是香米梗米價錢不過翻幾倍而已,肉菜每日有莊子送,故而這十兩銀子是買一些主子想吃莊子上沒有的東西。

十兩銀子夠普通人家生活好幾年了,隻是簪纓世家,什麼都撿好的用。

裴殊點了點頭,“那以後吃什麼我定,行吧?”

顧筠道:“聽夫君的。”

裴殊把小廚房的廚子叫了過來。

大晚上,顧筠在那邊翻賬本,然後聽著裴殊在一旁報菜名。

什麼一日三餐不重樣,清淡的炒菜全去了,早上粥品就有七八種,什麼皮蛋瘦肉粥,牛肉牛雜粥,每天早上都是一甜一鹹兩樣。

小食就有腸粉,豆沙包,油炸糕,小麵,蔥油麵數樣,至於廚子問起腸粉小麵怎麼做,裴殊也一一告知。

中午飯菜更為豐盛,魚有十幾種做法,酸菜魚,水煮魚,烤魚,紙包魚……雞肉羊肉豬肉各有各的吃法,什麼煎牛肉,熱鍋子,串小串,讓隻習慣少吃少鹽的顧筠聽得時不時咽兩下口水。

這書房她是待不下去了了。

倒是小廚房的兩個廚子目光灼灼,“世子,小人們今晚就回去好好琢磨,定不負世子和夫人所托。”

“每日燉一鍋湯,雞湯鴿子湯之類的,下午晚上給夫人送到書房來,莊子上送什麼就從菜單裡挑什麼做,沒數的先練練,彆什麼都往上端。”裴殊揮揮讓他們下去。

然後對著顧筠道:“這樣吃還在十兩銀子的定例裡。”

隻要不超定例都隨他,顧筠道:“夫君若無事便先回屋歇息,我還要再看一會兒。”

“在看什麼?”裴殊看顧筠實在辛苦,她才多大,這麼晚還點著燭燈看書。

顧筠抿了下唇,答道:“布坊的賬本。”

問這麼多做什麼,說了他也不懂,顧筠低著頭,布坊生意不好,其實她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沒人說什麼,但是她想做好一點。

隻知道花錢的人哪兒懂賺錢的艱辛,裴殊字都認不全,更彆提管賬了。

裴殊拿了兩塊樣布過來,不及顧筠身上的好看,染布技藝複雜,裴殊不懂,但是,他懂化學。

裴殊雖然專攻農學水利,但是看過不少彆的書,他不玩遊戲,累的時候就看書解悶。

對彆人來說,學好一科很難,但對他來說,一通百通。

“生意不好嗎,我看這個顏色不及你身上的好看。”

顧筠低頭看了眼裙子,是藕荷色的,還有紮染的綠紋,好像早春的桃枝,因為紮染技藝,每匹顏色都不一樣。

顧筠道:“這是陳家雲衣坊的料子,一匹就要五十兩。”

“他們布坊請了蜀地最好的繡娘,料子要搶的。”

裴家生意不好,隻能說不精此道。

顧筠雖然擅女工,可總不能讓她一個世子夫人跟著布坊繡娘一塊擺繡架刺繡。

裴殊:“咱們家布坊為什麼不賣這種顏色的料子?”

顧筠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是不想嗎,自家的染料方子誰會外傳。”

她從前沒接觸過這些,隻能現看現學,裴家的染料方子裡有植物漿汁,還有石料,幾十種混在一起才能出這麼鮮豔的顏色,經年不褪。

藕荷,春綠,那都是老師傅日夜不休的心血。

若想染出花樣,則需鏤板,刻上想要的圖案,再把布固定上,不同色則以豆麵藥粉覆之,等乾了再進染缸。

數次之後,才能染出想要的花樣。

染布的技法誰都知道,可要想料子好,賣得貴,一看花樣,二看顏色。

裴殊道:“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給我試試。”

顧筠狐疑地看著他,裴殊咳了一聲,“我都成親了,該擔點事,總不能讓你一個人操勞。”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顧筠繼續看賬本。

心意到了就行,就彆給她添亂了。

她想,要不跟老師傅學學刻板子,她畫技出眾,試試畫花樣,到時候料子應該好賣一些。

畢竟她製的花箋就好賣。

裴殊磨了磨牙,“你怎麼就不信,我若是能染出這種顏色呢?”

顧筠道:“夫君可知染布分幾步,要染幾次,洗幾次,曬幾次?什麼都不知道就敢誇下海口。”

“我是不知道,可你不是也不知道。”裴殊把兩塊樣布放了回去,“咱們不妨打個賭,我若是能染出你身上的顏色,就算你輸。”

“這賭注嘛……”

作者有話要說:顧筠:誰要跟你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