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賭注(已修)(1 / 2)

顧筠瞥了他一眼,“誰答應和你賭了。”

好不容易消停幾天,瞧這賭癮又犯了,不去賭坊倒想著跟她打賭。

裴殊道:“你是不敢吧。”

顧筠軟硬不吃,“夫君就當我不敢吧。”

她事情還多,沒那閒工夫跟裴殊玩這個,他能懂什麼,不過是一時興起無事可做,看著她理布坊的賬本,非要來湊湊熱鬨摻一腳。

燈下美人微微低著頭,滿心滿眼隻有賬本,幾縷頭發掉下來了都渾然不覺。

裴殊搖了搖頭,“還就當你不敢,真是膽小,我要是輸了,我這輩子都不去賭坊了。”

說完,裴殊拿眼角餘光看顧筠的神色,果然,顧筠頓了頓。

不去賭坊。

顧筠不知裴殊的話能信幾分,若是他言而有信,跟他打這個賭也無妨,以後再也不去賭坊了,那該有多好。

顧筠不喜歡裴殊去賭坊,賭本就是不該沾染的,國公府基業大,但經得住幾次賭,沾上賭,這人就毀了,隻要裴殊不再去賭坊,怎樣都行。

裴殊贏了,那就能染出藕荷色的布料,不管是贏是輸,對她都沒壞處,顧筠把賬本放下,“那你若贏了呢?”

裴殊還不信自己玩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他道:“嗯,讓我想想……”

顧筠有些緊張,怕裴殊說什麼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她看著裴殊的眼睛,心都提起來了。

裴殊賣足了關子,道:“贏了的話你給我縫個香囊吧。”

“就一個香囊?夫君,就算不打賭,我也是能給你做香囊的。”顧筠想讓裴殊換一個。

裴殊不想欺負顧筠,做香囊怎麼就應該了,難道不要動針線不用費心神嗎,沒什麼是應該的,就是顧筠這副認真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不是普通的香囊,我不喜歡梅蘭竹菊,給我繡個老虎。”裴殊拍了拍手,“早點繡,彆布料染好了,香囊還沒影呢。”

顧筠小聲道:“若是香囊繡好了,布料卻沒染好,豈不是白繡了。”

裴殊磨了磨牙,“你不才說就算不打賭,也能給我做香囊嗎。”

“你不是也說不是普通香囊了嗎。”顧筠說完就低下頭,她其實不該這樣和裴殊說話的,裴殊是她的夫君,她說話時該注意分寸。

不過,裴殊似乎什麼都沒聽出來,他很好說話,“那就等布料染出來再說,可彆說話不算數,到時候不認。”

顧筠道:“我才不會,倒是夫君你,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放心,答應你的事肯定能做到。”裴殊衝著顧筠笑了笑,“太晚了,彆看了。”

顧筠道:“很快就看完了,除了布坊,還有瓷器鋪子,酒坊……不能耽擱,夫君若是困了就先回去睡。”

裴殊把點心拿了過來,“我陪著你。”

五香居的點心很好吃,顧筠一個沒忍住就吃了四塊,剩下兩塊進了裴殊的肚子裡。

她還是頭一次晚上吃這麼多。

她一向克製,也不重口腹之欲,可自從進門之後,跟著裴殊吃了好多,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白日太累,顧筠入睡很快,裴殊在心裡盤算著染布的事,他先去布坊看看染料,然後再琢磨配比。

他還需要一種藥草,石蕊。

*

顧筠並沒有把這個賭約太過放在心上,也不敢全然把這件事交給裴殊來做,而是跟著染布的師傅學刻板染布。

隻是這些事非一日之力可以為之,不過,顧筠畫的花樣倒是給染布師傅幫了不少忙。

轉眼到了四月中旬,顧筠進門已經十多天了。

顧筠吩咐清韻給侯府遞帖子,問問顧槿和顧寧,布施還去不去。

從前每月月中,她都要去城郊寺廟布施,她能做的也不多,隻不過吩咐下人煮幾桶粥,蒸幾屜饅頭,然後由馬車拉到城郊去。

再去仁和堂請趙大夫的小徒弟坐診,也就半天,給那些生了病卻無錢求醫問藥的人診病。

普通的甘草金銀花還能送一些,再貴的藥顧筠也沒辦法。

侯府很快送來回帖,兩姐妹都去,不過說了四姐姐已經出嫁,一言一行代表國公府,她們侯府的姑娘不好摻和,布施還是分開的好,反正窮苦人家多,多煮一些粥也無妨雲雲。

顧筠把帖子收好,“清韻,你盯著小廚房熬粥,米多放,記得要黏稠一些,饅頭要蒸的大小勻稱,買米麵的錢從我這裡出。六妹她們做,咱們不用等,若是出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澄心院小廚房是國公府的人,估計沒做過大鍋飯,布施也有講究,一人一碗粥一個饅頭,誰也不能多,誰也不能少,有些人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最開始的時候,有人拿了一次飯又拿第二次,吃完還搶彆人的,是顧筠定下的規矩,他們若敢再鬨,她以後一次都不會來,若是好好排隊,下次會帶個大夫,給他們診病。

這下誰都不敢鬨了,沒飯吃餓著,但是看不起病,會被活活疼死,哪怕不是仁和堂的趙大夫坐診,他那小徒弟也好啊。

外麵人都說顧筠菩薩心腸,顧筠是看他們太可憐,不過她也確實收獲良多,裡麵有六分有意為之吧,她本就不是天性良善之人,什麼都不圖還去布施做什麼。

哪怕嫁給裴殊,也是有所圖的。

清韻一一應下,“馬車已經安排好了,明日春玉姑姑也跟著,還有幾個小丫鬟,奴婢問過門口的小廝,張護衛一同去。”

這些事做過很多次,顧筠沒什麼不放心的,“嗯,一會兒跟我去趟仁和堂。”

顧筠找趙大夫有點事,她這幾日忙,布坊終於有點起色,她總算能抽出點空兒來,裴殊的事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他是男子,好麵子,顧筠不好直接跟趙大夫說他有隱疾,所以想借幾本醫書看看。

她把賬本收好,“世子呢?”

清韻不敢看顧筠的眼睛,“世子這陣子都是早起出門……傍晚才回來,隻有虎子跟著,奴婢也並不知道世子去哪兒了。”

顧筠心微沉,這才幾天,他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她坐了一會兒,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心裡有些涼,還有點說不出的滋味,這幾日裴殊回來都晚,他們夫妻二人就一起用頓晚飯,話說的也不多。

她還記得那晚點心的滋味。

大抵世間夫妻皆是如此,早晚同用飯,天寒讓添衣,彆的就不能奢求了,那日點心的味道,就當作一場夢吧。

顧筠很快就想通了,她下午去仁和堂借了兩本醫書,她學醫理為了幼弟,顧承霖年幼體弱,她做藥膳能給幼弟補一補。

後來又給祖母按腿,救了許多人,無論做什麼,隻有回報到自己身上才是真的,彆的什麼都靠不住。

借完醫書,顧筠帶著丫鬟們回去,大約兩刻鐘的車程,馬車緩緩停在國公府門口,顧筠一下車,就看見了裴殊的貼身小廝,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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