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士農司,算上兩個新來的,才五個人,上下全靠裴殊,雖說給了那麼多賞賜,皇帝心裡也不落忍。
他是皇帝,憂心百姓疾苦,做皇帝的都希望自己能名留青史,受百姓愛戴,那自然要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裴殊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皇上對著禦前太監說:“趙德全,他何時遷府,派人送上一份禮。”
一個皇帝哪兒會記得臣子搬家這種小事,無非是看重罷了。
安定侯一笑,“皇上,臣觀裴大人做出的器具甚好甚好,可要廣而推之?”
安慶帝有些猶豫,他雖想著百姓過上好日子,但也明白,這東西要是拿出去,百姓用不著,一家幾畝地的,家裡兒子孫子多,幾日功夫就做完了。
隻有那些有莊子的,家裡地多的才用得著,把農具給他們,無論是賣還是怎麼,都是便宜那群人。
得不償失。
而且,也不知道這農具到底還有什麼效用,這事不急。
安慶帝道:“地種上就讓裴殊歇歇,這事兒不急,他是個有本事的,可彆把身體搞垮了。”
這就不得不提到另一則流言了,是對現在英國公夫人的猜測……
都說裴殊娶了顧筠命好,可徐氏那樣的婦人怎麼會好心給繼子娶個好媳婦,怎麼看都另有目的。
有人就猜,徐氏早早就把裴殊養壞了,日後不會有孩子,就算裴殊不去賭錢喝酒,他成親以後沒有孩子,也不能當國公府的繼承人。
蛇蠍婦人!
而且裴殊都成親那麼久了,算起來有十個多月,一點消息都沒有,彆是去西北凍著了。
安定侯心道,皇上可真是看重裴殊,從勤政殿離開,他回家讓夫人備禮。
安定侯府一份,還有一份是陳婷芸給顧筠的。
等三月十五那天,天朗氣清,明日高懸,是個晴朗的好天氣,裴家坐著馬車從莊子搬到新家。
不是第一次搬家了,顧筠平靜地很,她嫁進國公府那日,心裡忐忑害怕,後來連夜去了莊子,卻沒認命。
帶春玉她們去西北,心裡害怕多一些,搬進新宅子,就是換了個地方住,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門匾上寫了裴府兩個大字,府門前掛著兩個紅燈籠,還有兩隻大理石雕刻的石獅子。
虎子捂著耳朵點了兩掛爆竹,劈裡啪啦聲響結束之後,一家人進府。
顧筠和裴殊住正院,春玉三人住在正院偏房,也是為了方便照顧,虎子一人住在前院,他是男子,該避諱些,一個人住一間可大的屋子,換了個快活呢。
不過家裡是得添人了。
以後出個遠門,連個看家的人都沒有。
顧筠想買四個粗使婆子,兩個婆子守在前院到後院的垂門那兒,兩個打掃院子。再買幾個小丫鬟,做些端茶倒水的活,還得有看家護院的,人得好好選選,這個不急。
顧筠點了點莊戶的人,提了一個做管事。
管事姓李,方臉,一身正氣,為人如何還得相處過了才知道。
辦事很利索,把往來的禮單記得清清楚楚,各家送的禮物也都收進庫房,又把各府送禮的管事好好送回去。
暖房飯隻留了親近人吃,裴湘,顧槿,還有陳婷芸,吃過飯幾人說了會兒話,等暮色沉沉人才離去。
顧筠喝了幾杯酒,臉色酡紅,她喃喃道:“五妹說,我姨娘在府裡很好,八郎要去私塾讀書了,祖母身子康健,不用我擔心……”
裴殊把人抱到床上,拿來帕子給她擦手淨臉,又拆了珠飾,顧筠喝醉睡了過去,她不藏著心事的時候一雙眉舒展開,臉頰帶著淺笑,很好看。
裴殊就這麼瞧了她一會兒,心裡充盈得厲害,“委屈你了。”
她今年不過十七歲,如果是他那個時代,還在讀書,她這麼聰明,功課肯定好。
她什麼都好,偏偏選了他這麼個不著調的夫婿。
裴殊握著顧筠的手,躺在了她身邊,晚飯都沒來得及吃,醒來都是後半夜了。
顧筠睡得迷迷糊糊的,桌上燭台燃了一半,燭芯搖晃。
裴殊躺在身邊,他也累極了,就攥著她的手睡著,顧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往裴殊那裡靠靠,夫妻倆依偎著在新家度過了第一個晚上。
次日,顧筠才開始整理禮單。
英國公府送來了一份厚禮,木匣子裡裝的是田地莊子的地契,還有幾間鋪子的房契,得益於管過幾天國公府的中饋,顧筠知道這是英國公府的產業。
她沒看,把這些放在一邊,想著等裴殊晚上回來再做打算。
英國公就慌張地等了一天,三月十七那日,李管事把匣子送了回來,英國公親自見的他,看見匣子,連話都不知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