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方便再勸,顧筠向來是個聰慧的,拿捏裴殊還不算什麼。
“那生孩子也是要緊事,聽到了沒,萬事留個心眼兒,娘這不用你操心,承霖還小,夫人仁義,等他長大了就出府,娘還等著抱外孫呢。家裡的事兒能推就推,他們又不是你親兄弟,以後承霖你能拉扯一把就好。”李氏就這麼兩個孩子,那時裴家出事,她一夜一夜地睡不著。
顧筠道:“女兒分得清親疏遠近,夫君也是如此,娘你放心。”
母女倆說著話,外頭來了人,說是顧夫人請顧筠過去和大姑娘說話,顧筠站了起來,臨走塞給李氏五百兩銀子,筆墨鋪子賺的錢,承霖去私塾讀書,上下都得打點。
李氏一個姨娘,隻能靠平陽侯手裡漏一點,日子過得拮據。
不過她隻要兒女好,就夠了,其他的又算的了什麼呢。
等顧筠生了孩子就明白了。
顧筠去了正院,顧夫人拉著顧襄的手過來,“你們姐妹倆好好說說話。”
顧襄神色淡淡,大約是因為庶出妹妹比她過得好,比她體麵,心裡覺得不得勁,她並沒有像顧夫人希望的那樣,和顧筠說一堆話,隻是說了幾句。
顧筠鬆了口氣,顧襄這樣最好,不然還得花時間應付。
顧夫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女婿仕途不順,顧襄婆婆又往女兒房裡塞人,怎麼如意。
倘若和顧筠交好,看在顧筠的麵子上,也不會這般……
顧襄的確是不舒服,回娘家就是男人說男人的話,女人聚在一處,隔麵紗線繡的屏風。
她看著自己夫君在那兒恭維裴殊,明明以前說過裴殊的壞話,說他算什麼東西,他就是個廢物,彆的不行,就是命好才娶了顧筠。
她的好夫君還打趣過,說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好像隻有嫁了他,服侍他才好呢。
吃過午飯,裴殊和顧筠告辭,平陽侯親自把兩人送了出去,“這也是家,記得常回家看看。”
顧筠麵上功夫做的足,“女兒醒的。”
然而還沒出正月,平陽侯就聽聞士農司奉命出使江南一事。
他托人打聽,也沒打聽個所以然來,顧承允道:“爹,你還是彆指望顧筠了,她原就是個有心機的,無往不利,怎會幫我。”
倘若顧筠知道顧承允這麼說,她肯定說,哎,沒錯,她就是如此的人。
裴殊奉命去江南,是為了種水稻,去年留了不少糧種,足夠盛京種,等今年秋收,再留種,明天各地都能種上裴殊種出來的小麥。
皇上給這種小麥起了個名字,叫皇家小麥一號。
據裴殊所說,這個就像男女生孩子,有一代又一代,出息的子孫會進祠堂,小麥也是這樣,出息的就有名字,不出息的就碌碌無為,被人們吃進肚子裡。
裴家種的小麥是皇家小麥二號,士農司大棚裡出來的,畝產有三百九十斤。
裴殊把莊子,士農司的事交給了路遠和趙顯承,李昱霖和周長生他準備帶走。
顧筠自然也跟著去的。
昨兒李昱霖和周長生問他,能否帶家眷,裴殊想著若是同去,顧筠也能有伴,相處得來就相處,相處不來就彆理了,反正他是上峰,李昱霖二人也不會說什麼,不過……
“帶著夫人就成了,彆帶亂七八糟的人。”
李昱霖周長生連道不會,裴殊帶著夫人,他倆哪兒能帶小妾,這不是讓裴夫人難做嗎,且看裴殊和顧筠這般,說不羨慕是假的。
李昱霖回家之後讓妻子收拾好東西,兩日後動身,下人帶兩個就成,多帶衣物吃的,最好讓廚子弄點乾肉,醬,省著到江南沒得吃。
李夫人問:“裴夫人也同去?”
李昱霖:“這是自然,夫人,此去江南路途遙遠,分外艱辛,你可願同我去?”
李夫人當然願意,她厭惡夫君的幾個妾室,能和夫君單獨相處,那幾個妾室還眼不見心不煩,到了江南生下孩子,無人能越過她去,“夫君說的是什麼話,妾身當然願意的。”
李昱霖道:“那就好,多帶點肉乾,讓廚子熬點醬,辣醬肉醬,就用香菇丁和肉丁,一定要多帶點。”
顧筠也在收拾東西,首先是衣物,她和裴殊的,虎子他們自己收拾自己的,現在天冷,等到江南就暖和了,一年四季的都要帶,除了衣物還有布料,這都是不能少的。
吃得就帶路上的乾糧就成,凍好的灌湯包,餃子,茶葉蛋,鹹鴨蛋,再帶個小鍋子,多帶幾個蒸籠,路上還能煮粥熱湯。
還有藥材,顧筠縫了不少香囊荷包,裡麵裝了防蚊蟲的藥包,還有治風寒的,治跌打損傷的。
銀錢必不可少,路上不必帶太多東西,等到江南再置辦也不遲。
裴殊奉命去研究水稻,江南富饒,良田千萬頃,可那都是有主的,裴殊想要地,隻能買,士農司也是窮,賬上就一千多兩銀子,隻夠買四五十畝地,這哪兒夠。
幸好,江南莞城玉屏州漳渝縣抓了一個犯事的員外,那個員外家裡有六百多畝地,安慶帝做主劃給了士農司,這些地不屬於裴殊個人,日後賺了錢也是士農司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