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實則是前來打招呼的村民不少。

“黃大夫這麼早便來村子了。”

“您上回同我開的那藥當真管用,我才吃一副腿腳就靈便多了。”

“黃大夫,還收不收枸杞……”

村戶的熱絡一一落儘了霍戍眼裡,他雖未動聲色,卻也沒有人敢直接打量他。

反倒是同黃引生寒暄了一番後,車馬遠了才直起腰盯著霍戍的背影看,一直目送人到幾丈遠後才收回目光。

待著到紀家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頭了。

霍戍等著驢車先駛進從中以開的高大院門中,自己翻身下馬先等在後頭。

他舉目觀凝了兩眼明潯村裡正的住所。

紀家房舍是典型的前院後屋陳設,但院子是以石作圍牆,遠見著便比尋常用木頭或是泥巴糊做的院牆大氣牢固的多。

進院以後是敞大的農家院子,庭中有兩顆高大的樟樹挺立在西處,枝乾近成年人腰粗,瞧著便是有些年頭了。

樟樹底下用粗麻布做了個遮陰棚子,陳設了一張四方桌和椅凳,儼然就是一處納涼歇息地。

而東處未有樟樹遮陰的部分秋陽落地,正好曬些穀物,乾菜和草藥之類的。

東西之中是一條直通屋簷的碎石板路,一眼可以看見黑瓦覆蓋的房舍。

江南一帶的房舍有彆於北的四合院,紀家的房舍是與城中相近的天井院。

正門進去先入一個四方天,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不一定都有屋子,但一定是四合圍成一個天井的。

雨天雨水從四麵的屋簷滑下,形成水柱同時往天井裡流,便可見四水歸堂的場景。

南方雨水多,為利於居住,這類建造乃尋常。

不過鄉間也隻有大姓有名望的人家才有條件修個四水歸堂的天井院兒,並非是家家都能這般。

明潯村不是個小村子,村裡人多熱鬨。

霍戍高頭大馬的一路過來,看見了不少農舍,雖未曾走進去觀看,但光是籬笆院落和房舍建造大小,還鮮少有勝過紀家的。

不過也是意料之中,黃引生在寸土寸金的同州城裡的醫館尚且有模有樣,且看小哥兒生得瑰姿豔逸,他娘想來也不是相貌平平之人。

如此下來,黃引生挑選的女婿自也不可能太差勁。

同州一帶盛產飽讀詩書的文官和名揚天下的才學之士,規矩教條也比北域一帶多得多。

能在這一片村子裡做上裡正位置的,必定是當地家源悠長的大姓之戶,若非如此,下難調動起鄉裡的農戶,上沒有什麼墨水能耐與官府之人接洽。

“爹來了。”

正在灶屋裡忙碌的婦人聽到車軲轆的聲音,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出來,看見人喚了一聲。

黃蔓菁在腰上的圍襟上擦了擦手,迎上驢車前:“小桃子呢?”

話音剛落,紀桃榆便從驢車裡探出了個腦袋來:“娘。”

黃蔓菁隻瞧了桃榆一眼,眉頭便立馬夾了個緊:“怎的了?昨兒受寒了?”

說話間手已經覆在了桃榆的額頭上。

“他在醫館裡頭,哪裡還能寒著。”

聽到院子裡的聲音,屋裡又出來個中年男子,紀桃榆的臉輪廓和他有些相似,是誰自不必言說了。

“勞得嶽丈還親自送他回來一趟。”

紀揚宗同黃引生招呼了一聲,還未來得及上前看桃榆,眼含精光先看見了驢車後頭體修身長,麵目不善的霍戍。

他幾步過去,先客氣同人致了個禮,接著偏頭問黃引生:“這位是?”

“是哥兒的救命恩人,蔓菁,去斟些茶來,請客人坐。”

紀揚宗和黃蔓菁聽到這話麵色一凝,兩人對視了一眼,旋即黃蔓菁先應承了黃引生的話,趕忙拉著桃榆去了灶屋一頭。

雖未知事情全貌,但聽了黃引生這話,紀揚宗對霍戍愈發的客氣了起來,連忙引著人進屋。

霍戍沒怎麼開口,倒是黃引生大致的把事情經過同夫妻倆說了一遍。

“也是怕你們著急,叫人傳話終歸是不大妥帖,這才今天把哥兒送回來。”

黃蔓菁聽得心驚肉跳:“好好的怎麼就掉水裡了,這孩子平素也不是那麼毛躁的性子啊。”

“我就不該讓他去城裡看榜的,秋闈放榜人多最是鬨騰。”

紀揚宗悔的拍大腿,哥兒身子弱,都不敢想落進水裡怎麼求生的。

家裡就這麼個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簡直是不叫他們夫妻倆活了。

牢騷了兩句,紀揚宗連忙從桌起身,他拉著黃蔓菁同霍戍深行了個禮:“多謝義士救了我兒,實乃是不知如何答謝才能感慰義士之舉。”

霍戍擺了擺手,還是那套順手救了的說辭。

紀揚宗見著霍戍說談間,儼然不是個喜好口頭圓滑之人,便沒再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轉頭對媳婦道:

“中午宰兩隻家禽,我早些把大牛叫回來幫著你,得好好招待霍義士才是。”

霍戍雖覺得江南家常菜味道不錯,卻也沒忘自己的要緊事,既已經來到了村子裡,這頓飯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但尋人能早一時有消息也了他一樁心願。

“此番前來村上並非要裡正答謝,而是有事所托。”

“敢問裡正村中可有一個叫趙長歲的人,年歲在二十出頭,今下他的家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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