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黃蔓菁看著已經破口大罵了好一陣子的人,忍不住勸道:“好了,好了!都對著天井罵了多久了,你不怕氣著自個兒,竟也不怕讓小桃子聽見。”

紀揚宗聞言雖是氣焰不改,卻還是仰頭看了一眼桃榆臥房的方向,隨後一巴掌拍在了桌角邊:“我非去尤家問個明白不可!”

“你還真要去他們家裡逼問?”

“尤家大房今天那麼一席話,尤淩霄母子倆全程裝聾作啞,不就是存心想過河拆橋,難道逼問不得?”

“要是現在敢不認事,我手裡可有給的定情信物,就是上官府告他也是行的。”

黃蔓菁拉住紀揚宗,冷聲道:“衝著尤家今日的態度,這已經不是一樁好親事了。”

“那麼逼著尤家他們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小桃子就算現在真嫁過去了又還能過好日子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紀揚宗看著妻子忽而便安靜了下來。

“你究竟是為著尤家的勢給定的親,還是為著小桃子,我看你渾然都忘了。”

紀揚宗頓了片刻,收斂了一身火氣,失毀道:“我真是昏了頭了,為了爭一時意氣竟然要上趕著去逼婚,嶽父此前才交待了不可此般。”

他恍然:“到底還是嶽父看的明白些。”

黃蔓菁握住了紀揚宗的手:“揚宗,我至始慚愧隻給你生了一個孩子,小桃子卻又還是個身子不好的,一切都怪我。可他生來如此脆弱,若夫家不善,他如何能過得下去。”

紀揚宗急忙道:“即便是我們隻有一個孩子,可我也從未覺得惋惜。小桃子身體不好這事兒怎怪得你,他是天生如此。”

“我知你的顧慮,你放心,我從未忘記過給小桃子定親的初衷,絕計是不會為了須臾權勢和利益讓小桃子受苦的。”

黃蔓菁眼角微紅。

紀揚宗道:“尤家也甭想揣著明白裝糊塗,想要拖著婚事不作為。這兩日那頭再不給個確切答複,咱們便一並去趟尤家,是合是散,自有個明明白白的結果。”

屋裡的紀桃榆雖沒有聽到外頭的爭吵聲,此時心情也並不多痛快。

他閉門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靠著椅子,正出神的望著梳妝台前放著的詩詞劄記,以及壓在最底下的一些信封,心中感慨萬千。

從尤家的宴席回來,爹娘雖當著他的麵沒說什麼,卻也知道他們不高興。

他爹這人最好臉麵,原本滿心滿懷的以為今天會大大風光一場,不想卻被暗戳戳的擺了一道,如何能不生氣。

尤二郎沒有在大宴上宣布婚事,長房還那套說辭,已經足打他爹的臉了,旁人隻怕還以為是兩家先商量好了先以科考為重,婚事春闈以後再說,殊不知尤家先前應承的是秋闈中榜便要成婚,他們家現在是吃了啞巴虧。

尤家這幅態度,尤淩霄卻什麼也沒說,這時候了也沒登門來個交待,便說明了這是他首肯的。

桃榆心裡雖沒有什麼撕心裂肺的痛楚,卻也堵得難受。

功名利祿真能讓人背信棄義,一改頭臉至此麼?

分明那日前來家裡登門,他還同自己說大宴一日讓他早些過去,屆時有大事宣告。

不單是他爹娘,便是他都認定了今日尤家會宣布兩人的婚訊。

事情卻變成今天這樣,說不失望也是假的。

不知他究竟是有為難,還是真的已經變了心意。

正當他在出神的時候,窗戶發出了兩聲扣響。

桃榆回神,警惕的瞧了過去,發覺不是臆想而真的是窗子在動,他起身慢慢挪去了窗邊。

“有沒有消息。”

窗戶方才打開,一道聲音便墜了下來,嚇得紀桃榆手一抖,潛意識的合窗,有什麼生生卡在了窗欞下頭,阻力彈了他一下。

他低頭赫然看見四根被夾住的手指,連忙鬆開了手:“你沒事吧!”

霍戍收回手,曲了曲手指:“好在沒斷。”

桃榆有點歉疚的臉一紅,不過轉念一想,這人私闖民宅才被夾了手,也不全是他的錯。

於是他擰起眉毛,盤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又緊張的左右張望了兩眼。

他窗戶外是條過道,種得有幾顆桃李樹,樹木占了道,就顯得有些窄了。

平素沒事兒倒是沒人會經過,隻是家裡那麼高的院牆,這人竟還悄無聲息的就進來了,也是足夠讓人驚嚇的。

霍戍抱著手:“我怕你顧著自己的傷心事,忘了我的托付。”

桃榆聞言回過頭不由得瞪了霍戍一眼,他壓低了一點眸子。

方才窗戶怎麼沒把這人的嘴也給夾了。

“霍義士既然知道我有傷心事,竟也還狠得下心讓我忙碌旁的事。”

霍戍聽這酸悶悶的話,眸色一凝:“如此,那我去教訓讓你傷心的人一頓,你舒心了當能替我辦事了。”

桃榆見著霍戍自緊了下拳頭,手指便發出咯咯聲,他急忙道:“打舉人是要下大獄的!”

霍戍垂眸掃了小哥兒一臉的急色:“你這是擔憂我下獄,還是擔心尤淩霄挨打?”

紀桃榆張了張,卻發覺竟不知當如何應答,這話問的好生沒道理。

這人瞧著冷肅,竟然也會調侃人。

桃榆不高興的抿著唇不說話,男人真沒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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