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她瞧了一眼霍戍後道:“卻是不巧,我今兒要去廟裡燒香還願,順道在那頭吃頓齋飯。替我

() 同裡正和黃娘子說聲對不住。”

桃榆見此道:“好,那下回也是一樣的。”

元慧茹:“桃哥兒,那你下回也到這邊來吃飯,好不好?”

桃榆點了點頭:“嗯。”

元慧茹識趣的不想礙著兩人,挽著籃子作勢就要走:

“那你們先說著,我就先走一步了,待會兒沒得叫許娘子久等。咱們一道要在村口坐牛車,晚了車該走了。”

“噯。”

瞧著元慧茹走遠,桃榆反而不好意思在這裡同霍戍多說什麼了:“那我也先回去了,你,你快些忙完過來吧。”

說完,霍戍便看見小哥兒小跑著離開了。

霍戍眸間有笑,看著人影不見了才進屋去。

桃榆回到家,發現院子裡挺是熱鬨,進門才發現黃引生竟然來了鄉裡。

他喜出望外:“阿祖怎麼來了,不是說這段日子要去外府的麼?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也是方才到。”

黃引生見著有些日子沒見著了的小哥兒,將人拉到了身前,左右瞧了瞧:“又瘦了些。”

桃榆見此是阿祖曉得了家裡的事情,他道:“我沒什麼事兒。”

黃引生揉了揉桃榆的頭:“幸得也是有霍戍幫忙,否則這事兒真當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紀揚宗附和道:“是啊。”

“對了,霍戍可有空過來?”

“他要去宰豬,說忙完了就來。”

“那便好。”

幾人一道穿過天井進了灶屋,黃蔓菁已經把雞燉上了,這當兒都有了些香味。

桃榆跑去給黃引生泡了杯茶水:“醫館裡忙,勞得阿祖還特地來村裡看我一趟,您要是想我了,捎句話下來我自去城裡,也省得阿祖跑。”

黃引生接過茶,道:“我這回來村裡也不光是為了見你的,也是有事同你爹說。”

紀揚宗聽老丈人是特地來找他的,心頭咯噔一下。

“尤家這事兒,我屬實也是始料未及,當初的確是看走了眼......”

黃引生喝了口茶,聽紀揚宗這麼說,他笑了一聲把茶盞子放下:

“你當我放著醫館的事情不忙,特地來村裡訓你一通?事情既已經過去,多說也是無意。”

“那嶽丈大人是何事特意來村裡一趟?”

黃引生說到此處,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道:“你可曉得前兩日樊村送糧食進城的時候,在官道上糧食叫匪徒給劫了去?”

“什麼!”

紀揚宗聞言眼睛睜的老大。

桃榆和黃蔓菁聽到這麼個消息也連忙聚了過來。

“州府境內竟發生了這等大事!那樊村距離咱們村可不過五十裡路,怎也一點風聲也未聽到?”

“被劫走的可是今年秋收預備繳納朝廷的糧食?”

黃引生應了一聲:“事情發生的突然,便是官府也未曾想到這幫匪徒竟大膽至此,公然敢

搶朝廷的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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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父大人,這消息可否有誤?”

黃引生道:“我與府衙兵房典史素有些交情,此次去他家中為其母親看診,他方才同我透露了幾句,讓這段時間若非必要,切勿外出。”

“我這才未曾前去外府,而是先行前來同你們知會一聲。在州府未曾把匪患平息之際,你們都儘量彆出去。”

話畢,黃引生低下了些聲音:“張知府調至同州已是第五年,明年春受吏部考績後便要調任,這關頭上出了這等事,若是處理不當必累及官聲。州府便將這事兒先壓了下來,而下派了兵力出剿匪徒,暗中追回糧食,想私下便把事情了了,特此未曾張揚,以免走漏風聲。”

“至於匪徒是否進村亦是難說,不過明潯村距離州府不過二十多裡,匪徒即便是想進村掠奪,當也不會在距離城池這麼近的地方上作亂。”

桃榆張了張嘴:“州府的官員為著官聲和考績,便不通曉境內的老百姓,且不說匪徒會不會進村,即便不進村裡,那農戶老百姓外出經營,意外碰上匪徒又當如何!”

“這分明是不把老百姓的命.......”

他話沒說完,乍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雖知在自家,但到底是不敢妄議這些官員。

黃引生歎了口氣:“朝廷官員多來如此,官身政績為重,老百姓為末。即便心有怨言亦無可撼動,能做的無非也是小心謹慎。”

“賦稅收繳完畢,得在下個月前將賦稅和糧食一並送去州府交接,外頭這樣亂,這可如何是好。”

紀揚宗憂愁道:“若是糧食遺失,那可是下牢的大罪。”

“我也是思及此方才來同你提個醒,自身安全固然要緊,可秋下糧食繳納亦是頭等要事。你尋個日子去州府衙門瞧瞧,看那頭時下還抽不抽的出兵力來護送糧食,若是不能,便自組織了村中身強力壯的男子一並送糧。”

紀揚宗眉頭緊鎖,為著突然的消息心頭發亂:

“這什麼年頭,連同州竟然也滋生了此般亂事出來,衙門卻還不作為,這要我們這些鄉野農戶如何辦。”

“無妨,彼時我隨裡正一道送糧進城便是。”

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幾人下意識的看了過去,見著大跨步走進來的人,麵上皆然有了些笑意,一改方才凝重的氣氛。

大牛引著霍戍來了。

霍戍目光率先從桃榆身上過,旋即同幾人見了下禮。

黃蔓菁連忙給霍戍端來了個凳子,眾人客氣的請霍戍坐:“你忙著還叫你過來吃飯,勞你幾頭的跑。”

紀家人一如當初霍戍初來村子一般,不過此番卻多了不少熟稔,也少了些拘謹。

既也不是什麼外人,紀揚宗便接著此事說道:“霍郎願意同我送糧進城確

() 也多了一重保險,隻是匪徒凶惡,總歸是雙手難敵四拳,隻怕光靠村裡的壯力亦是風險大。”

“衙門若不能派遣人手協助運糧,村上也隻能自想辦法,要是糧食在路上有什麼閃失,最後也多是農戶自擔責任。這賦稅連年的高,糧產卻並不見得增收,此番收齊賦稅已是不易,若丟失補繳,那怕是再不能夠了。”

霍戍道:“匪徒既在境內活動,州府若不能迅速將其掃滅,風聲也隻能壓住一時,彼時州府下的各個村子都將憂患。”

“如若州府所派人手不夠,不妨各村相互幫扶,幾個村的壯力集結一起輪番送糧進城。”

“這倒是個好法子!我私下裡聯絡周遭兩個村子的裡正談談。”

紀揚宗眼前一亮,黃引生亦是讚成的鋝了鋝胡須:“如此便先等等,切莫著急先送糧出去,晚了些時間受訓斥也比丟了糧食強。”

“村裡也不能疏於防範,還得是囑咐村口的幾戶人家多長幾個心眼兒留意到村裡進出的人,若有什麼異動,及時通曉。”

桃榆見霍戍來了,便和黃蔓菁一道進了灶房裡頭燒飯做菜,留二人在外頭談事。

既是有了應對的法子,紀揚宗和黃引生語氣也都輕快了不少,這方說罷,又拿著尤家的事情說談,趁此感激霍戍。

“我屬實未曾想到尤家心眼這麼小,解除婚約是兩家一致的意思,也並非是一家執意悔婚,他們竟也會如此坑害小桃子,借著事情生事兒意圖一並打壓紀家,手段實在令人不齒。”

“若不是有霍郎幫忙,隻怕我們還無從下手,叫尤家得逞。霍郎對紀家的恩,當是不知怎麼還才好。”

紀揚宗說著給霍戍添了杯茶。

霍戍並非是以恩挾報的人,初始便不是為了討好紀家從而得到什麼,他隻不過是為著維護自己想維護的人而已。

即便是紀家把桃榆許給了旁人,他依舊會這麼做。

“同村鄉鄰,互相幫忙是應當,裡正不必心有不安。”

紀揚宗聞言心中一暢,見霍戍並沒有拿著此事同他提及小桃子,倒是讓他心中對霍戍的感觀又上升了幾分。

說談之間,灶房裡傳出了一陣炒肉的香味,紀揚宗和黃引生便再沒說這些不痛快的話,請了霍戍進堂屋去吃飯。

轉問詢霍戍這些日子在喬屠戶手底下習得手藝如何,今日又是誰家宰豬雲雲。

不多時,一桌子菜陸續端了上來,粉條燉烏雞,薑絲爆鴨,蒸臘味,蘿卜燉豬蹄......大大小小的菜擺了一大桌子,方才出鍋還冒著熱氣兒,香味更為濃鬱,豐盛的堪比過年一般。

“這蝦是我今兒才在村裡買回來的,才從塘子頭抓起,新鮮的很。沾點四福坊的陳醋,鮮甜又香,霍郎你多吃幾個嘗嘗。”

桃榆坐在了黃蔓菁的身旁,隔了霍戍一個人的位置,他見他爹這麼說,連連點頭讚許道:

“這回的蝦很肥大,吃起來肯定甜。”

黃引生瞧見桃榆見著橙紅的大蝦便兩眼放光,笑道:“都是熟知的人便彆拘謹了,動筷子吧。”

紀揚宗為答謝霍戍,自珍藏的酒也給弄了一壇子出來。

霍戍也不愛打什麼酒官司,倒上便喝,紀揚宗見霍戍爽快更是興致高。

桃榆見著家裡人沒完沒了的又開始了吃酒那套,自拿著筷子吃了燉得濃香養身子的雞大翅,又吃了滿口油辣的嫩鴨子。

臘味也是少有上桌的豬肝豬心等熏的內臟,這些東西富貴人家嫌棄寒磣,可用鹽醃製柏熏後洗乾淨蒸熟,切做薄片兒一點也不會覺得腥,反而被具風味。

他們家裡也隻有宰過年豬的時候會熏上一個,鹽貴,臘味價也高,平素還不如何拿出來招待人的。

外又有嚼勁兒的鮮豬蹄兒,一桌子好吃食就沒他不愛吃的,雖是自瞧著有些清瘦,但嘴卻饞,什麼都要吃,吃了卻不見長。

好酒好菜霍戍亦覺舒坦。

尤其是見著桃榆在自家人前也不顧什麼禮數,挽起了些袖子。

兩隻手拿著大蝦,熟稔的擰去蝦頭,剝了蝦殼兒餘下緊實肥厚的蝦肉蘸取一點醋便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一臉滿足的神色,不免讓他眸子裡也有了笑意。

霍戍這頓沒少吃,畢竟紀家哥兒的菜也不是常有機會能吃到的,此間攏共也不過吃了兩回。

正當是一家子人歡愉融洽的時候,卻是來了個不速之客。

“這正是飯點子上,她倒是會挑著時間來,莫不是想打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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