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你知道他。”

葛亮撓了撓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道:“這十裡八村兒的年輕人都應該知道一些,紀裡正家的獨哥兒生得很好。”

他沒敢說自己其實也還沒說上親,當初聽說紀家和舉子家解除了婚約,其實也動過心思。

隻是細下同媒人打聽了兩句便放棄了,這哥兒是明潯村裡正家的獨哥兒,定然是看不上尋常人家的。

葛家家境一般,且他年紀還不小了,自是沒什麼優勢可言,後頭聽聞他們村裡正周家也有那個意思,更是打消了念頭。

葛亮大嘴巴道:“我們村裡正先前也想給他們家老二說紀家來著,後頭不是鬨出了舉子那家的事情麼,裡正生氣,不許他家老二再上明潯村。後頭不是真相大白了麼,周家老二本就心儀這門親事,礙於他爹不得相與,這朝是日悔夜悔的,還指著上紀家呢。”

“噢,那個修魚塘的麼,我見過。”

聽霍戍冷淡且有些不屑的語氣,葛亮咧著大嘴巴子笑了出來,覺著這事兒可真玄之又玄。

周家離他們家近,他回來後和周家的小子有些來往,原本聽聞他的苦處還說勸他再去試試來著,這朝得知霍戍已經截了胡,他卻是全然的偏向了霍戍這頭。

“到底還得是霍百戶,從外鄉來也把紀家哥兒拿下了,這不是直接把我們這十裡八鄉的未婚的男子都給比了下去麼。我回去就告訴周家老二去,讓他也甭惦記著了,紀家已經尋著了頂好的兒婿。”

霍戍疏忽想起前些日子桃榆才同他發脾氣說他見色起意,倒也不怪他生氣,原則見色起意的屬實不少。

幸得他不曾張嘴便說你確實生的標誌這般的話來。

“也好,你告訴他老實修自家的魚塘,以後就彆想著再來紀家修了。”

葛亮笑得更明朗了些,覺著霍戍比他想象的要好相處的多。

然則正想同他多嘮一會兒時,霍戍卻道:“我得先走了。”

“好不易碰見,一道去酒肆裡喝一盅啊!”

“布行裡還有人在等。”

葛亮當即便明白了,不過他遇到霍戍卻意猶未儘的很,能在同州遇見昔時同一戍邊的將士本就不易,更何況還是自己一直崇敬的恩人。

他厚著臉皮道:“左右閒著,我也沒什麼事,回去也同道,不妨一起吧!”

霍戍拾起選好的弓箭:“隨你。”

葛亮樂嗬嗬的便跟在了霍戍屁股後頭,還搶著要替霍戍付弓箭的錢,得知是他要送人的才作罷。

“霍百戶其實不必那麼著急回去的,姑娘小哥兒進了布行沒有一個半個時辰的壓根兒不會出來。”

“以後彆叫我百戶了,我早不是什麼百戶。喚我名字即可。”

“那我喊你霍哥好了。霍哥比我早進軍營幾年,年紀當是比我大些的,我這麼喊不冒犯吧。”

霍戍聽著身側的人把嘴閉上好似是比上戰場還難一般,簡直同趙長歲一個樣。

“你們江南人話都這麼多麼。”

葛亮被嗆了一下:“沒有,沒有,我就是見著霍哥高興,一時間嘴嘍不住。我這便閉嘴!”

安靜了不過須臾。

“誒,霍哥,你現在做什麼營生啊?”

“霍哥,你跟紀家哥兒是如何認識的.....”

霍戍頂著一路的聒噪回到布行的時候,原還怕桃榆等急了生氣,不想跟吳憐荷壓根兒就還沒選完料子。

他凝了口氣,看向葛亮:“你們江南人倒是很懂姑娘小哥兒。”

“嗐,為熟能爾。”

葛亮反倒是詫異這話不多說的冷硬性子怎麼和紀家哥兒好上的,他雖好奇,但到底是沒敢問。

“霍大哥,你快來量尺寸。”

霍戍聞言,徑直往樓上走去。

葛亮雖聽到這紀家哥兒,卻還是頭一次見著本尊,不過草草一眼,他眼睛便睜大了一圈。

早知道生這樣,他就.....念頭還未起,看見前頭的霍戍,他立馬就又心如止水半點波瀾不敢生了。

桃榆看著驟然多冒出來跟著霍戍的男子,疑惑的看向他:“這是?”

倒是沒等霍戍回答,他先拍馬屁道:“嫂子好,我叫葛亮,是隔壁紅梨村的,昔時同霍哥是袍澤。今兒恰巧在街上遇見,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相邀著待會兒一道回去,這便厚著臉皮過來了。”

桃榆意外的看了葛亮一眼,同他客氣的笑了笑。

不想霍戍還能在這麼近的地方遇到袍澤。

吳憐荷聞言,眸光微有些閃動。

桃榆留意到吳憐荷的情緒,連忙打岔道:“霍大哥趕緊把尺寸量了吧,吳二姐姐待會兒還有事情忙。”

霍戍應了一聲,把手裡的弓箭先拿給了桃榆。

桃榆抱著弓箭覺著還怪有些沉的,捏了捏弓,又拉了一下很有韌勁兒的弦。

詫異:他怎麼還有錢?

“這可是把好弓,霍哥的箭術一流,選的箭也頂好。”

桃榆看向一側自來熟的葛亮,他眨了眨眼睛:“是麼,我一點也不懂弓弦的門道。這弓箭這麼好,應當很貴吧?”

葛亮聞言乍然頓住,微微琢磨了一下這話,他露出個可靠的笑容:

“弓箭也不是好的就貴,貴的就好。這弓箭用料都尋常,不貴,也就中規中矩的價格。”

桃榆抿了抿唇,這人可真精。

“葛大哥是霍大哥的袍澤,而今又是鄉鄰了,往後還當多來往才是。”

葛亮聽這話連忙附和道:“這是自然,屆時霍哥的喜酒我定是要來吃上一杯的。”

霍戍量好了尺寸來,見著兩人有說有笑,徑直過來站在兩人中間,他從桃榆手裡拿過了弓箭順勢便抓住了他的手:

“這把箭拿給孩子。”

吳憐荷笑著接過了弓:“自從上回霍大哥教了他,日日都有在練,而今已經大有進步。收到你的弓箭,定然高興。”

“我空了再去看他。”

“好。”

從十裡布行出來(),霧氣未曾散開?()_[((),反倒是比來時還有暗沉不少。

霍戍有些擔心要下雨,不過還是問桃榆道:“要再逛逛麼?”

桃榆想著當是去給他阿祖說一聲婚事的,順道還能在阿祖那兒蹭上一頓飯再走,可眼下多了個外人在就不方便過去逗留了。

看這天色早些回去也好,他也不想受涼了到時候成親還咳嗽。

“回了吧。”

葛亮見狀連忙道:“我這就去馬廄把馬給牽出來,稍等片刻。”

等人的空隙,霍戍在街邊又買了點糖炒栗子,肉乾兒和果脯捎帶著,拿給桃榆回去吃。

又見著街邊有肉攤兒賣羊肉,問道:“帶一方回去燉湯?”

“那你要不要過來一塊兒吃?”

“你叫我自然來。”

桃榆抿起唇笑:“那便帶一方肉吧。”

帶著葛亮回來,就那麼一刻的功夫,原本還空著手的兩個人已經大包小包。

霍戍掃了一眼葛亮牽著的棕馬,有些眼熟,好似先時他把馬栓馬廄的時候見到過,不想竟是葛亮的。

二人一道步行出了城,到城門口方才上馬。

霍戍照例把桃榆抱上了馬,跟著翻身上去。

來時沒什麼人,如今城門口來去都是人,且還有個外人一道,桃榆的臉有些紅,牽著鬥篷把自己給遮蓋的更加嚴實了些。

葛亮上馬就瞧見霍戍圈著貌美又溫軟的紀桃榆驅著馬緩慢往前行去,望得兩眼發乾,嘴裡有些發苦。

登時就覺得今天的韁繩格外的僵手,馬鞍也彆樣的膈人。

騎在馬上破風從官道上走著也再不瀟灑威風了,從沒覺得這麼孤家寡人過。

他都不敢想若是自己現在有個嬌滴滴的媳婦兒抱在懷裡一同騎馬回去能有多開朗,多意氣風發。

桃榆躲在霍戍的懷裡,回去的風明顯的比來時要更大了些,許是快要下雨,霍戍把馬策的也比來時要快些。

他見著並馬在側的葛亮儼然沒了先前的活躍,不由得道:“葛大哥現今在何處高就?”

“說不得高就,也不怕霍哥嫂子笑話,如今我也沒乾什麼正經營生,不過自做點弓箭送去聚安坊裡。在軍營混了許多年,箭法一般,幫著修補弓箭得多,倒是把這手藝練了起來,得蒙聚安坊的掌櫃瞧得上,賺點散碎。”

霍戍聞聲道:“你在北域也有五六年,返鄉當可在府衙尋個差吏做,作何沒去。”

說起這茬,葛亮歎了口氣:“我回來便去官府裡交了文書,原也打算是謀個差吏做的,能在吏房或是刑房裡做些事也好。戶房那頭的人原本同我說沒什麼問題的,我這邊都準備過去了,卻又突然同我說不成。”

“後頭一打聽才曉得被禮房典史侄子把位置給頂了。咱這般平頭老百姓,就是戍邊埋在軍營五年八年的,到底還是不如人家有關係。”

桃榆緊疊著眉頭

() ,也為葛亮不平。

霍戍倒是已經見慣不怪,這般事軍營裡簡直尋常,他也曾一腔熱血,卻在屢屢的不公之中看明白了朝廷的腐敗。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戍邊十年還是個百戶,也不會戰事平歇以後毫不留戀的辭軍南下。

霍戍道:“那你便打算一直如此。()”

軍中倒是也攢了點錢,可以置買些土地,踏踏實實的種地營生。可瞧著連年上漲的賦稅,鬨起的匪亂,又覺著種地怕是沒什麼出路。總也不甘如此,想著再出去闖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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