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田富彆過去,當心那邊是崖壁!”

越追馬跑的越發快,眼看著有了逃跑的馬的影子,兩匹脫韁的馬卻是徑直朝著一片黑洞洞的野林跑去,驚起了一片林鳥。

葛亮連忙喊住下了馬想要去拽住韁繩的人,霍戍聽到聲音隨後也趕到。

“霍哥。”

“野林路段不熟,有暗坑,彆追的太急,自身安危要緊。”

霍戍交待了一聲,扯著馬進林子去。

他拍了拍大黑駒的腦袋,示意他尋著同類的氣息和聲音跟著走。

林中樹木筆直高大,若是秋時還好,樹葉掉落,輕微踩到也會發出很大的聲響。

如今初夏,正是樹木繁盛的時候,林地間都是新草,馬踐地聲響也算不得大,尋起來不易。

影影綽綽之間,忽而一道影子閃過,旋即發出了馬匹的哼哧鼻息聲。

聽到動靜的三個人連忙循聲而去,月光下,隻見著有兩個瘦高的身影已經躍身騎在了逃走的兩匹馬上。

馬匹被抓住韁繩受其挾製,使著脾氣甩了幾下腦袋,未曾將背上的人甩落,反倒是被扯得緊,訓斥之下又恢複了溫順來。

然則林間的灌木叢裡,陸續的冒出了三四個體格高大的身影。

田富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就埋伏在了此處的人影,心頭鼓鼓直跳,不知這幫人是何目的,大氣不敢出。

葛亮緊盯著這群不知來路的人,鬼鬼祟祟出現在馬場附近,多半是盜馬賊。

他扯出弓,負手從身後抽出了一支箭,讓田富躲到他的後頭去,冷聲道:“那馬是我們的,若識趣便放下馬自行離去。”

對麵的人未曾應答,反倒是扯著馬往三人的方向過來。

葛亮見狀立馬繃緊了弦,想要放箭出去震懾住幾個人,不想一隻手卻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箭。

“霍哥?”

葛亮詫異的看向居於馬上的霍戍。

正疑惑他的反常舉動,一聲悲愴的哭聲先行打破了林中的寂靜。

“哥......”

“這去了這麼些時候怎的還不見回來。”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要不然我看看去!”

營地裡的人左等右等的沒等著人,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大夥兒心頭不免焦急。

正當是幾個人商量著騎著驢子去看看時,田富的聲音遠遠的從原野上傳了過來:“我們回來了!”

大夥兒聽到聲音立馬安靜了下來,趕忙循著聲音過去看,遠見著幾道身影朝這邊來。

“馬找回來了,太好了!”

“隻是我怎麼見著來了好些人?”

桃榆跑上前了些,夜裡原上的風吹得衣袖簌簌作響,頭發也揚的發亂。

馬蹄聲止,霍戍從馬上跳了下來,他冷硬著一張臉,扯著個人朝桃榆的方向推去:“找點外傷藥給他。”

桃榆看向麵前的男子,頭發亂七八糟的臉

也黑乎乎的許多斑駁的泥淖(),一身破爛葛布?[((),火光下隱隱還可見身上的傷痕。

低著個頭,像隻去打了架回家還挨了訓的大黃,又有些像方才從難民營裡提出來的流浪漢。

不過看眉眼,年歲似乎並不大。

個子很高,雖是低著頭,桃榆也要微微揚起下巴才能看見他的臉。

桃榆打量完少年,轉又抬眸看向了他身後身形還要高大許多,肅著一張臉的霍戍。

這麼仔細一看,兩兄弟長得還真是......兩模兩樣~

桃榆摸了摸鼻尖,未曾多言,隻道:“你跟我來吧,拿藥把傷口清理一下。”

“文良,你去找一身乾淨的衣裳,外在取些剛才燒的熱水來。”

紀文良尚且還有懵,怎麼出去三個人,回來了九個。

心中雖有諸多疑問,但此時還是分得明白輕重緩急。

他應了桃榆一聲,連忙去取衣裳。

桃榆去帳篷裡把隨身攜帶的醫藥箱子給拿了出來,紀文良已經手腳快著去把乾淨的衣服準備好了。

霍守站在火堆前,仰頭看了看立在一側的霍戍,見人拉著一張臉,想說什麼可又不敢開口,轉吊著個腦袋。

“阿戍,這、這是鄉裡剩下的還聯係得上的人。”

範伯領著幾個人一一見過霍戍,年紀小的不過十五六,大的三十出頭,小的對霍戍已然沒有了什麼印象,年長的倒是憑借麵向還能描摹出以前的少年郎。

“我們此番過來是想把阿守送來見你,再者便是......”

範伯頓了頓,有些難以開口,他們幾人追來實屬有些冒昧。

若是霍守和霍戍兩兄弟關係和睦,倒是還有得人情所談,可村裡人都曉得霍家是何情況。

當初霍戍的母親帶著他嫁進霍家,夫妻倆生了霍守以後,對兩人是顯而易見的親生與非親生之待。

同樣兩個孩子,一個受家中百般寵愛,送去私塾讀書學字;一個卻要在家中勞作乾活兒,鮮少理睬。

孩子也不是傻子,心中怎能沒有隔閡。

後頭霍戍大了些便離家去原上打獵,有了謀生的手段,十天半月都少有回來一次,性子寡淡,與家裡人的關係愈發淺薄。

他們這些同鄉人雖不知同一屋簷下的一家人到底有些什麼事,不過那些過日子的雞毛蒜皮也能估摸一二。

範伯勸過霍家人幾句,可是到底是旁人的家務事,說了人家也未必聽。

說多了反倒是還遭人恨。

今日霍戍對霍守避而不見,他現在還厚著麵皮帶著大家夥兒來尋,實在是難開口求情的。

可是再難於性命跟前也無足輕重,村裡人所剩無幾,在馬場上受人磋磨,又還能熬上多少日子。

既今有一線生機,無論如何,也當儘可一試才是。

即便是霍戍不答應,他們也算是為生而謀過了,不叫後頭想起失悔。

範伯咬緊牙道:“聽聞你如今在南邊

() 做生意,若你不嫌,我們想過來跟著你乾。”

“是。”立有人接腔:“苦累我們都無妨,馬場不把我們這些人當人。多的我們都不求,隻想能活個人的樣子!”

“我們工錢可以不要,隻要能跟著你混口飯吃,阿戍,是生是死我們都樂意。”

霍戍看著幾人未置可否。

其實在林子裡見著範伯帶著人來時,他心裡便估摸出了他們的打算。

同州前來的一行人雖是各自忙著,卻都好奇著這些人的來頭,從葛亮口中得知是霍戍的同鄉,不免都有些意外。

聽說而下在馬場做事,馬場上是如何對待馬奴的,今天他們在馬場上也曉得一二。

雖是南北之彆,可說到底都是窮苦之人罷了。

他們此番若是未曾跟霍戍葛亮出來做生意,隻怕是也要賣出田地,淪做地主大戶的佃戶奴仆。

心中不免也生出幾分同情之心來。

不過即便是憐憫,可決定權也不在他們手上。

柴火燃的劈裡啪啦,營地安靜的有些發寂,火光從一張張決絕又暗含期許的臉上晃過。

火燒的辣,心頭也一樣燒灼著。

到底還是霍戍的聲音打破了平寂。

“文良,去把剩下的帳篷取出來,今晚大家先擠擠,明日到了縣城上再添置新的帳篷。”

範伯幾人頓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霍戍這是答應了!

幾人麵上的喜悅溢於言表:“阿戍,以後我們都聽你的,你吩咐我們做什麼便是什麼。”

眾人見霍戍答應下來,也都鬆了口氣。

“這下子這批馬可算是有著落了。”

“是啊,方才跑走的馬就是霍哥的同鄉給截住的。”

“他們馬術了得,我能叫他們教我騎馬不?”

大夥兒說議起來,這朝是安心的去忙了。

桃榆見此微微挑了挑眉,看著霍戍去給幾個同鄉安排住處了,他將乾杵著有些不知所以的霍守拉到了火堆前:

“坐下吧,我給你上藥。”

他兌了些溫水,把醫藥箱子打開,先拿了潔淨的帕子和濃酒出來。

瞧見霍守還傻愣愣的看著霍戍的方向,不由得道:“胳膊伸出來啊。”

霍守恍然從夢中醒來一般似的,慌忙依言把胳膊伸了過去。

心裡卻還惦記著他哥,不可確信今朝還能在此見到親人,見到他已經十餘年未曾再見到的大哥。

手腕上的疼痛把他拉回了神來。

他垂眸見著身前的小哥兒正小心的挽著他的袖子,從水盆中擰了帕子起來,輕輕的在他手臂上的鞭痕皮肉間清理,動作輕柔和緩。

霍守近距離看著眼前的人,微微一怔。

他連北域府城都不曾去過兩回,何曾見過這樣江南水鄉裡嬌養長大的小哥兒。

隻覺得此人眉眼精致的如同他少時在書頁上見過的畫一樣,可眼前的人比畫兒還要好看的多,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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