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姑娘將手腕放上來,讓老夫為你診脈。”
白歌伸出又細又白的皓腕,腕子上的玉鐲輕輕磕到桌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連忙往回縮了手,讓那準備過來把脈的鄭太醫手上落了個空,頓時氣氛有了兩分尷尬。
白歌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上並不顯眼的玉鐲子,垂了下眸子。
鄭太醫看著她,又再次看向雲香,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姑娘莫怕,隻需將手腕放到這脈枕上片刻便好。”
白歌輕呼了口氣,將玉鐲往袖子裡擼了擼,這才又將手腕放上去。
鄭太醫這才終於將手指放到那雪白的手腕上,腕上肌膚薄潤仿佛透明,隱隱能看見青紫的脈絡。
果然隻是片刻,太醫便迅速收回手,示意白歌已經可以了。
雲香開口問道:“鄭太醫,姑娘身子怎麼樣,可有什麼病症需要吃藥調理?”
鄭太醫撫了兩下自己的美髯:“這位姑娘的身體底子很好,隻是這兩日是不是遇了什麼難事,以致於驚怒悲懼,憂思過甚。”
雲香神色微變,瞥了坐著的白歌一眼,見她神色平靜的收回手擺弄著衣袖,半點心思也沒露在臉上,不由想起之前戚白玉對她的評價心思細膩,既精又靈,忍不住盯著她看了兩眼,直到白歌向她看過來,才收回了目光。
那太醫餘光掃過身邊人的神色,眉頭微微一跳,便開始掉書袋:“這《黃帝內經》有雲,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又說百病之生於氣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
聽得一邊小招心浮氣躁,急道:“您就說我們家姑娘到底得了什麼病,需要怎麼治就行,您說那許多文縐縐的我們也聽不懂啊!”
鄭太醫這才捋著胡須,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這兩天沒好好吃飯睡覺,傷了點元氣,我開兩副補血益氣的方子先吃著,再注意些飲食休息就行,沒什麼大事。”
小招頓時無語,隻看著鄭太醫龍飛鳳舞的字跡落在泛黃的宣紙上。
待那藥方子寫好,小招正想接過去,卻被雲香搶了先。
雲香將那張藥方折好收進袖中,道:“七姑娘放心,夫人特意吩咐了這幾日注意您的飲食,這藥方回去我就會交到廚房,囑咐他們按時給您熬了送來。”
白歌的目光在她臉上一掃而過,迅速移開。
“有勞太醫了。”她溫聲道了一聲謝,站起身將鄭太醫送出了韶音閣。
再抬頭一看,竟然已是夕陽西下,落日餘暉透過杏樹的枝丫灑在地上,形成片片碎裂陰影。
她心頭漸漸發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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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塵踏著夜幕星辰回到了莫忘齋。
在書房裡忙了一會兒,心卻總是靜不下來,直到看了三遍探子傳回的關於遼東軍政的調查,卻依舊沒有半點頭緒時,他不得不將手中的奏報放下。
看著坐在筆架旁,眼睛圓溜溜,身材胖墩墩的小陶人,便沒忍住用手中的筆在小陶人的臉頰兩邊,應該是酒窩的位置都點了個小點上去。
隻是點完後發現這兩個小點全不像酒窩,怎麼看怎麼像是媒婆的兩顆痣彆扭的很。
他皺了皺眉,又用手去擦拭,卻沒想到那墨跡瞬間暈染開,竟將小陶人的兩頰暈了個烏黑,看著又臟又可憐。
謝塵心中頓時有些慌,又拿起桌上的半盞冷茶,用衣袖沾了些茶水去擦拭陶人臉頰上的汙漬。
幸好這陶人雖做工粗糙些,但好歹是燒過一層釉的,在沾了水的衣袖的擦拭下,很快恢複了白白嫩嫩的,大眼睛盯著下沉,嘴角裂開的一副笑模樣。
謝塵薄唇輕抿了一下,放下了心。
隨即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他自十七歲入仕途,經過風浪無數,自以為早在宦海沉浮中錘煉出一副鐵石心腸,卻沒想到竟有因為一個陶人而心慌無措的時候。
房門忽被敲響,李濱的聲音傳進來:“三爺,江西的信八百裡加急剛傳回來。”
“進來。”
謝塵將那陶人小心放回筆架前,又有些不放心的往前挪了挪,這才滿意的鬆開手。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碼了一個下午加晚上,剛寫出來,真的卡,先給還在等更的寶貝們道歉,因為我寫文比較慢,就算有大綱有劇情也會咬文嚼字,所以以後大家看到沒有更新千萬不要等,因為多半是我卡文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一定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