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現在天色晚了,路上又滑,不如明天去吧。”
辛媽媽有些擔憂的勸了一句。
“現在就去。”
她看了辛媽媽一眼, 神色很淡,漂亮的眸子中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小招和辛媽媽對視了一眼,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勸, 也隻能是給她準備出門的衣裳。
五個多月的身子已經有些笨重,白歌裹著鬥篷, 捧著暖爐出了門。
外麵天已經黑透了, 小招和翠衣一人提著一盞燈走在前麵為她照明, 辛媽媽則是攙著她小心的跟在後麵。
北風呼嘯著, 白歌緊了緊鬥篷的領口,進了玉漱院。
戚白玉的屋子裡還亮著燈,很快丫鬟墨香走了出來。
“七姑娘,你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白歌看著她淡淡道:“幫我通傳一聲,我想見你家夫人。”
墨香不悅道:“夫人體弱, 早就睡了, 您明兒再來吧。”
小招看著屋裡亮著的燈,正要懟回去, 就見簾子被掀開, 雲香從裡麵喊道:“夫人讓七姑娘進來說話。”
墨香“哼\"了一聲,讓開了路。
白歌徑直走了進去。
進了屋子,濃鬱發苦的藥味伴隨著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嗆的人作嘔。
來到臥房,戚白玉人正半靠在床榻上,似是在等她。
房間裡燭火很亮,白歌能清晰的看見戚白玉乾枯泛黃的皮膚, 緊緊的貼在她顴骨上,眼窩已經陷下去,帶著微青的病態。
她瘦的好像隻剩下一副骨架,中衣穿在她的身上還有些空蕩蕩的。
現在的戚白玉,已經與白歌記憶中那個明豔豐美的女子相差甚遠。
戚白玉看著她走進來,有些虛弱的招呼著:“七妹妹,你身子重,快坐下吧。”
白歌坐到她的床邊,戚白玉又寒暄的關切問道:“我聽說你今兒發了急症,還叫了太醫來,怎麼不在屋裡歇著?”
白歌沒有開口答她的話,隻是靜靜打量著她。
戚白玉被她看得有些發毛,忍不住又道:“這麼晚了,你特意過來有什麼事嗎?”
白歌看了她半晌,才開口道:“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姐姐的。”
戚白玉用帕子掩住唇,咳了兩聲才笑道:“什麼事啊,大晚上的還特意跑一趟?”
白歌一雙眸子定定的盯著她道:“我來是想問問姐姐,認不認識一個叫紅杏的丫鬟?”
戚白玉心中咯噔一下,麵上仿佛沒有反應過來一般疑惑的問:“那是誰?”
白歌瞧著她的神色,道:“姐姐莫不是忘了?紅杏,就是在我生辰那日撞破了姐姐謀劃的婢女,這麼重要的事,姐姐應該是記得的才對。”
戚白玉看著她,嘴角上的弧度漸漸消失。
“你都知道了?”
白歌注視著她,似乎很單純的疑惑著:“為什麼會是我呢?”
戚白玉嗬嗬笑了兩聲,聽起來像是破舊的風箱被拉動,裡麵藏著極深的惡意。
“為什麼?因為你正巧長得像一個人,所以要怪就怪你怎麼長了一張這樣勾人的臉。”
戚白玉眼中帶著冷意,笑著道:“我與謝塵成婚前,他曾有過一個心愛的女人,你長得像極了那個已經死了很多年的女人。”
她怨毒的死死盯住看著對麵的女子,語氣中的嘲諷如有實質的刺去。
“你以為你憑什麼被偏愛,不過是個替身罷了,一顆戚家用來吊住謝塵的棋子而已。真是可憐啊,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的樣子,就像是被圈養起來的豬一樣,又蠢又笨。”
隻是對麵張令她厭惡的臉孔上,卻並沒有出現她想象中的模樣。
白歌隻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既然我這麼可憐,那你在氣什麼呢?“
這句話令戚白玉頓時哽住。
“大姐姐,你相信,這世上有報應輪回嗎?”
白歌注視著她,開口道:“你有沒有照過鏡子?明明是我被你算計了,可為什麼從那開始,你就越病越重,直到成了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呢?”
白歌看著她,搖搖頭,漂亮的眸子裡儘是憐憫。
“戚白玉,你已經瘋了,想要的東西永遠也得不到,算來算去一場空,這就是你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