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定澤自忖從來不會去特彆注意程意心。
但他眼神好,記憶力更好,但凡看過一眼,就能過目不忘,這不是他故意為之,隻是下意識的行為罷了。
所以這半年來程意心在鼎羿的點點滴滴,顧定澤但凡能看到的,大多都知道大概。
就比如蘇菲亞似乎不是很喜歡她,經常會訓斥她,也因為在秘書處的工作並不順利,所以程意心在鼎羿是從來不會放鬆的。
她很少笑,很少那麼開懷,也很少同人親近。
她不適合這裡。
不適合那個工作氛圍,也更不適合玻璃房。
所以顧定澤才會讓她不要再堅持這份工作了,他並不是覺得她麻煩,隻是覺得她不適合。
但此刻,看程意心跟同事相處還算融洽,倒是讓顧定澤不確定起來。
是他低估了程意心的適應能力,還是低估了她的韌性?
顧定澤腳步隻是微頓,他淡漠看了一眼,便轉身離去。
程意心跟田棠說了會兒話,心情就平複下來。
這麼多年,她已經學會得不到回應了,所以此刻也不覺得特彆失望。
而且……自從奶奶生病之後,她身邊能有顧定澤,心裡其實是多了一份依靠的。
從小到大,她擁有的不多,所以格外知道珍惜。
程意心這麼想著,就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今日的工作平平無奇,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倒是顧定澤今日的工作不是很順利,有兩個項目進展遲緩,一直沒辦法往下推進。
對於鼎羿集團來說,效率就是業績,項目進展緩慢,每耽擱一天就是一天的成本,這對於顧定澤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然而負責這兩個項目的都是早年跟著他爺爺走到高位的副總,輩分比他高,從兩年前他進入鼎羿開始,他們就不是很服氣他,這裡兩個項目是明擺著拿來刁難他的。
顧定澤不喜歡跟故意使壞的人多費口舌,所以他這一整天都在調整項目方案,想要繞過這裡兩個項目進行其他的工程建設。
如此忙忙碌碌,一整天都沒怎麼休息,中午飯也是草草吃過,到了下班的時候,蘇菲亞進來提醒他晚上有一個私人行程,顧定澤才想起了早餐時候的約定。
他從來不食言。
故而顧定澤把項目標書放到一邊,對蘇菲亞說:“讓程總和孟總兩個人晚上看一下,明天早晨十點鐘臨時加晨會。”
蘇菲亞忙點頭,說:“小顧總,剛才特助說那輛賓利今日送修,王司機開了幻影過來。”
顧定澤放下鋼筆,起身整了整衣襟,說:“知道了。”
等蘇菲亞出去,時間剛好卡在了五點半。
顧定澤看了一眼腕表,沒有思索,直接坐專屬電梯去了停車場。
這個時候,那輛奔馳幻影已經停在了電梯門口,顧定澤上了車,就說:“等一下,我跟程小姐一起去鬆山療養院。”
王司機是家裡的老人了,從小就送他上學,聞言就說:“夫人還不知道換了車吧?那我跟她說一聲。”
顧定澤愣了一下,確實忘了跟程意心說這事,然後便垂下眼眸,說:“好。”
程意心原本還想著等顧定澤下了樓,她過五分鐘再下去,她開自己的車跟他一道過去,這樣也不紮眼。
結果她正掐著點等下樓,就受到了王叔的微信。
王叔告訴她今天換了一輛新的幻影,這會兒等在了停車場的c出口前,讓她直接找過來就好了。
程意心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顧定澤要跟她一起去鬆山療養院了。
既然顧定澤不覺得這樣有什麼,程意心便也沒有猶豫,拎起包飛快下了樓。
這個時候,許多同事都在開車離開,停車場人是不少的。
程意心腳步很快,不多時就來到了c出口前,老遠就看到了那輛嶄新的幻影。
程意心左看右看,見沒有這邊人不多,就快步走過去上了車。
這邊程意心上了車,卻沒料到有人正巧看到了這一幕,眼睛一轉,便把這事記在了心裡。
程意心跟顧定澤一起坐在後排。
幻影的座椅非常舒服,後排很寬敞,一點都不擁擠,兩個人說是並肩而坐,實際上中間還能再塞進去兩個程意心,隔了得八百米遠。
程意心上車先跟顧定澤問好,然後就笑著看向王司機:“王叔,什麼時候換了新車?賓利呢?”
王司機熟練地打轉方向盤,往鬆山療養院行駛去。
“家裡的車還是太少了,小顧總就讓人又挑了這一輛,賓利拿去保養了。”
程意心點點頭,又感謝:“麻煩你了王叔。”
王司機笑笑,沒說話。
他們都不說話,車裡的氣氛就一下子凝滯起來。
顧定澤不喜歡在車上看資料,他認為這樣對眼睛不好,而且也沒辦法做到全然專心,會影響他的效率,所以他一上車就閉上了眼睛,此刻正在閉目養神。
程意心小心看了他一眼,見他仰著頭靠在座椅上,眉宇之間沒有任何疲憊神色,可她就是覺得顧定澤有些累。
彆的同事工作,都是乾一會兒歇一會兒,但顧定澤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