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的親事(都覺得齊湘兒會再嫁...)(1 / 2)

齊湘兒重新走入到院子裡,合攏了扇門,把栓子掛上。

旺財在家裡最喜歡的是齊湘兒,最怕的是錢氏,他的尾巴夾著,克製地對著齊湘兒搖。

旺財黑黢黢的眼看著齊湘兒,衝著對方吐舌頭哈氣。

這旺財看了家,齊湘兒平時肯定會揉它狗頭,與它玩一會兒。

可現在婆婆明顯精神不太好,齊湘兒隻能用繡鞋蹭了蹭旺財的腿,然後歉意地看了它一眼。

收腳之後,齊湘兒的裙擺微動,上前蹲在婆婆的麵前。

齊湘兒的聲音宛若是流水一樣,舒舒緩緩又不疾不徐。

“娘,您出去的這段時間,家裡頭一切都好,二弟一直在書院裡讀書,大小休沐日都會回來,您剛剛是正好錯過了,二弟才陪著我去城裡頭添了點東西作為家用。要說起來二弟才考完學,他這次是第一名。剛剛隔壁的林嫂子也我說二弟俊秀,二弟能夠讀書讀得那麼好,全都因為娘親當年的決策果斷。”

錢氏的眼珠子本來是木木訥訥看著遠方,就算是齊湘兒蹲在她麵前,她也沒什麼反應。

當對方提到了子彥,錢氏的眼珠子終於動了,略略往下瞥。

錢氏低頭看著齊湘兒,這位漂亮得讓她兒子喪命的大兒媳婦正蹲在自己的麵前,齊湘兒的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錢氏想到了剛開始兒媳婦入門的時候,自己也是厭惡極了她,覺得對方嫁入到村子裡,還塗脂抹粉。

結果一番折騰後才知道,齊湘兒這香氣是生來自帶的。

嗅著女子淡淡的馨香,錢氏心中有一種惡心的感覺,甚至恨不得一腳踹在齊湘兒的懷中,這樣的人衝著她獻什麼殷勤?

錢氏看著對方纖細優美的脖頸,恨不得用布條把齊湘兒的脖頸死死勒住,讓她去九泉之下陪著她的鬆林。

聽到了齊湘兒提到了子彥,錢氏心中的惡意像是反過來被她手中的布條子反勒住。

代表惡意的凶獸被暫時控製住,理智漸漸回到了腦子裡。

齊湘兒說什麼?對,說的是她的二兒子子彥。她的子彥念書成績好,現在還拿了第一,不光是可以參加秋闈,隻怕是之後的春闈也可以試一試。

如果參加了春闈,說不定還會有會試,那是去見皇帝老子的。

如果秦子彥進入到了會試,他的兒子就一改秦家的門第,真正躍入龍門了。

她還有一個兒子,何必去和齊湘兒置氣?倘若是真的害死了齊湘兒,子彥的前程也都要賠進去。

錢氏的眼珠子靈活了起來,抿了一下唇,“老大家的,你坐下說話。我不在家的時候,子彥是個什麼狀況?”

齊湘兒看著錢氏有了精神,鬆了一口氣,心中想著果然是二弟的狀況可以慰藉到婆婆。

這段時間,每當二弟休沐日回來,對方主動絮絮叨叨說的那些事情,齊湘兒都記在心底,還會主動關心二弟的學業和身體,就是想著婆婆回來了,可以把這些都告訴錢氏。

錢氏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想過,她已經失去了大兒子,今後隻能夠依靠著二兒子,現在聽著齊湘兒脆生生的聲音,越發把心思灌在秦子彥身上。

等到齊湘兒停頓了許久,錢氏這才反應過來,齊湘兒已經把這段時間秦子彥的表現說得乾乾淨淨。

夕陽還剩下最後一縷殘光,疏疏漏漏地撒在大地上,整個院子都被光切割分裂開,半是光來半是暗。

錢氏看著天光照在齊湘兒帶回來的東西上,開口說道:“我不在家的日子,老二很好,但是也不能讓他太顧著這些瑣事,還應當心思都在科考上。”

齊湘兒心中覺得勞逸結合更好,沒見到這段時間秦子彥的成績更好了嗎?不過二弟讀書有自己的成算,有沒有勞和逸是自己掌握時間,就說道:“娘親說的是。”

錢氏說道:“我這次去苗疆,已經確定老大的屍骨找不到了。”

想到了在戰場上屍骨無存的秦鬆林,錢氏努力想要控製,最終還是落了淚。

齊湘兒要把手帕遞給錢氏,而錢氏雖說消缺了對齊湘兒的惡意,但是對這個兒媳婦還是親近不起來,推開了齊湘兒的手,不要對方香噴噴的帕子,而是用自己帕子蘸了蘸眼淚。

“原本官府給了撫恤銀子,我這次去了苗疆,還見到了咱們這一次打仗的將軍,他知道我的來意後,表示找不到老大的屍首,又多給了我一些銀子。”

錢氏一字字說得痛苦,但是有些話她想要今天一口氣說完,以後再也不要提起了。

齊湘兒的眼神也露出了些許脆弱來,在她沒有嫁人之前,秦鬆林就願意親自去捉大雁,等到她嫁入之後,秦鬆林又想著為她奔一奔前程。

齊湘兒覺得自己繼母的眼光好,她自己的眼光也不錯,隻可惜和秦鬆林的福分太過於淺薄。

她的淚珠也滾落,但是不忍驚擾了婆婆,微微側過頭,用帕子擦去眼淚。

錢氏繼續說道:“這些銀子我已經有了規劃,打算一部分用在老大的棺木上,剩下的錢存起來每年我來給老大燒香,等到我百年之後,就交給老二,老二的孩子每年要給老大燒紙錢。齊氏,老大確實是為了你出征的,按道理這些銀子也應該給你一分,我這樣分,你有沒有想法?”

錢氏盯著齊湘兒,似乎想要看清楚她是怎麼想的。

齊湘兒連忙搖頭,“婆婆這樣考慮再周全不過了。兒媳還有刺繡的手藝,每年下來都可以積攢不少,這些銀子本來就是鬆林的,就應該用在他身上。”

錢氏抿了抿唇,說道:“你也不要覺得心中有怨氣,雖然你之前說準備給老大守著,我是沒打算讓你守一輩子的。我回來的路上,還去了一趟杭州城。”

聽到了杭州城,齊湘兒微微怔住,原因無他,這是父親去世以後,繼母帶著弟弟妹妹搬家所在的城池。

難道是婆婆還去了她娘家?而且什麼叫做不準備讓她守一輩子?

涉及到自己,齊湘兒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甚至覺得四肢百骸都灌輸了血液,燙熱得腦子有些暈眩。

果然,錢氏說道,“我知道你家的那些事,畢竟現在當家的那位夫人是你繼母,你現在父親又去了,你和現在的齊家親近不起來。”

齊湘兒沒有說話,而錢氏繼續說:“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你的家人,我和你後娘說了你守寡的事情,也說了準備讓你再嫁,隻要你為我兒子守過一年,我的老二有了出息,能給你的都會給你,讓你帶過去。你後娘表示,齊家現在有些困難,隻怕再嫁拿不出什麼銀子了,不過你要是定了人家,看具具體人家,多少也會準備一些,她帶了一封信,讓我給你。”

齊湘兒心想著,她的運氣已經足夠好了,繼母算是難得仁慈之人,自己本應該在婚後有些波折,但是老天爺讓她做了預知夢,她避開了那一件可怖的親事,嫁了一個好人家。

齊湘兒手中攥著繼母的信,對著婆婆認真說道:“娘,之前我和你說過我不會再嫁是認真的,我會守著鬆林一輩子。”

錢氏感覺到了齊湘兒的認真,總是嚴肅抿著的嘴角微鬆,“你還太年輕。”

錢氏見過的人和事頗多,而且本來就有一句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大清也鼓勵寡婦再嫁,好休養生息,多生孩子,她有什麼理由去阻攔齊湘兒?

錢氏隻想著,齊湘兒願意給自家兒子守一年的時間,隻要有一年就足夠了,現在齊湘兒口中說著要守一輩子,錢氏心中不信,卻也是慰藉的。

“咱們這村子裡的如意娘從十三歲就開始守著呢。還得了貞節牌坊。”齊湘兒反駁說。

錢氏淚水落了下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也是老大太要強,要是老大沒有去苗疆該有多好,夫妻兩人過日子,齊湘兒可以刺繡,老大去獵物,等到老二出了頭,這日子該有多好。她自己還可以給夫妻兩人帶孩子。

錢氏擦了淚水,“如果你要是和老大但凡有個孩子,我都會……”她都會堅定地讓媳婦守著,就算是齊湘兒有心思,她也不會允許,但是老大在去參軍之前,支支吾吾和她說了和媳婦沒有圓房,想要讓娘親多看著齊湘兒,千萬彆鬨出什麼風流之事來。

眼前的人嬌媚無雙,又還是處子之身,有什麼理由給老大守著?錢氏希望齊湘兒能夠為老大守一陣子,表表心意就足夠了。

齊湘兒聽到了孩子兩字,臉上一紅,因為夢境裡和鄒縉雲成親,兩人沒有真正圓房,但是也從嬤嬤那裡拿到了不少春·宮·圖,知道怎麼真正圓房才能要孩子。

齊湘兒:“娘,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錢氏說道,“現在老大走的時間太短,你既然有心,那就繼續在咱們秦家待著,現在用了你的錢財,等老二有出息了,都會儘數還給你。至於說守寡不守寡,這事今天就不說了。我餓了。”

聽到了婆婆餓了,齊湘兒連忙說道,“我在城裡買了點東西,我再摘個青菜,往肉菜裡加點東西。”

錢氏點頭,她繼續坐在院子裡,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齊湘兒提著裙擺去菜園子摘菜,而那隻叫做旺財的狗跟著她身後。

齊湘兒伸出手揉了揉狗的腦袋,然後開始摘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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