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過後,婆子心中湧現出喜悅,去掉了那些風團,也看得出齊湘兒的絕色來,錢氏那人說得沒錯,這樣的容貌身段,宋公子肯定看得中。
而且齊湘兒的門路也摸得清清楚楚,身後無娘家作為依靠,隻能夠聽錢氏這個婆婆的話,錢氏是長輩,又是眼前人的婆母,拿捏兒媳婦還不簡單?
所謂是好飯不怕晚,今天弄不成也沒什麼,這小婦人的容貌恢複了,隻需要俏生生地往宋公子的麵前一站,她再多說幾句,不信那宋公子不動心。
牙行婆子便說道:“齊氏,我聽你婆婆也說過,你是讀過書明白各種道理的,怎麼會做出不敬婆母之事。”
齊湘兒:“這位嬤嬤言重了,我怎會不敬婆母?我嫁人以後,恪守為婦之道。”
齊湘兒說到了這裡皺起眉頭,她覺得自己足夠敬重婆婆,小叔子對她的心思她又不能控製,婆婆就硬生生地要毀了她,把她推入火坑之中。
“若是敬重,你會選擇陽奉陰違?”牙行的婆子厲聲厲色地說道,“如果是你忽感不適,那應該是渾身上下都起了疹子,而不光是臉上有疹,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是做了什麼手腳。”
刷的一下牙行的婆子把齊湘兒的手臂拉著,掀開了她的衣袖,“你手臂雪白,一丁點的紅腫和疹子都沒有,你還想說自己沒做手腳?”
齊湘兒這才知道自己做手腳真的被眼前人發現了,她怎麼沒想到要弄全身?此時已經來不及弄虛作假,齊湘兒額頭的汗水都出來了。
對她而言,萬萬沒想到當時順利的事情,此時居然出了差錯,齊湘兒咬牙不肯改口,隻說這是冷風吹起來的紅疹,“這大概是風疹,隻要是皮膚露在外麵就會如此,藏在衣袖裡的肌膚自然是無礙。”
婆子沒想到這小媳婦如此倔強,按道理這種不見人的小媳婦,稍微嚇唬一下就會說實話,於是又想了一個法子:“那你的意思是,你是願意去宋同知的府中?歡歡喜喜地進入宋同知的府邸,沒有一丁點的不願意?你若是願意,我正好知道秘方,你吃下了這種藥丸,差不多一刻鐘,臉上的風疹就會消失,咱們今兒先去了府裡,見了府裡頭的貴人,把繡娘的契子給簽了。”
這婆子當然是詐齊湘兒的,她手裡頭沒有見效那麼快的藥,隻是想要繼續判斷齊湘兒為什麼不肯入宋府,難道知道了婆母的計劃?
齊湘兒怎會願意?腦子在飛快地轉動,她的伎倆被人撞破,那應該怎麼逃脫這一節?
或許她一開始就應該去找小叔子,小叔子生出的心思讓她惡心,但是關鍵時刻卻也可以反過來庇佑她。
忽然聽到了黑靴踩在地麵上的加重聲音,齊湘兒和牙行婆子扭頭一看,發現了李玉。
李玉微微一笑,“這位夫人,我家大人有請您一敘。”
有人救場,齊湘兒鬆了一口氣,立即說道:“嬤嬤,您看這樣可以嗎?我這邊還有事,不如另約時間進府,今兒就算了,你說得消除風疹的藥我也不需要,那隻怕價格不菲,晚些時候我自己吃些常用的藥物就好。”
牙行的婆子眼睛尖,看著李玉渾身上下的行頭,就知道對方來頭不小,在外一看那馬車,心裡頭一驚,他們做牙行中人的,把府裡頭大大小小的馬車都記住了個遍,這馬車是知府家的。
此人說話帶著點京腔,那應該就是欽差大臣的隨行,在心中記住了李玉的模樣,婆子對著齊湘兒說道,“你有事情我也不攔著你,今兒就算了,我回去會與你婆婆說這些事,到時候另約時間入宋府,到時候齊夫人可莫要再弄出風疹。”
婆子準備去問問看錢氏,齊湘兒怎麼會認識欽差大臣,最後也不忘警告齊湘兒。
齊湘兒聽到了牙行婆子的話,臉色又是難看兩分,想著自己好歹有了預知夢幫忙,掐著手心的手指又鬆開了。
齊湘兒跟著李玉出了巷子,而乾隆用手撩起了簾子,“木玉,你帶著人去茶樓問一問,我剛剛得了消息,府裡頭送來了折子,我得先回去看看。”
李玉躬身行禮,而齊湘兒也連忙行禮,李玉幫她解圍已經足夠了,仰頭說道,“多謝大人。”
乾隆帝放下簾子的動作微頓,之後簾子緩緩滑落,遮住了外麵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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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和齊湘兒兩人行路去了附近的茶樓,李玉要了一間靠窗的雅間,一進門就推開了窗。
等到上了茶水以後,李玉行雲流水地做起了烹茶,分茶等事物。
乾隆帝不好這些風雅之事,但是曾經的雍正帝是喜好這些的,李玉當差的時候,少不得學這些東西,此時讓齊湘兒看得發怔,隻是大人的隨從就有這般的氣度,她頓時心生局促。
道謝之後,小口呷著茶水,齊湘兒沒正經學過禮儀,因為李玉的動作,下意識地拘謹了起來。
“夫人免貴是姓齊?”
“是。”齊湘兒放下了茶盞說道,“再謝謝您,貴人您見過我的狼狽之處,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沒想到以為萬無一失的手段,居然被人輕易地看了出來。若不是木玉先生,我還不知道如何是好。隻怕就要直接入宋家了。”
李玉笑了笑,“齊夫人,我跟著我家主子爺見過的人多了,剛剛那位婆子一開始應當也不確定,是你太過於輕易讓她抓住了腕子,加上神色露怯,才讓她確定是你做了手腳。”
齊湘兒被李玉點破,麵露懊惱之色,輕聲說道:“我確是不大機靈的。”
李玉安撫說道:“若是夫人不夠機靈與果斷,也想不出山藥皮的法子。夫人今後說法更加篤定一點的好,就算是沒理,也要堅信自己有理,這樣反過來還會讓對方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李玉這種人精之中的人精,隻需要稍稍說上幾句,就足夠齊湘兒化用,齊湘兒恍然,結合自己浮光掠影一樣的兩個預知夢,大概知曉了今後該如何行事。
“多謝木玉先生。”
李玉失笑著說道:“夫人太客氣了,今兒都不知道說了多少謝字。”
李玉原本是不讚同帝王南巡的,這位主子爺堪堪繼位,每當此時民間就會有生事之人,君不見那苗疆之亂就是因此而生,而此時得到齊湘兒一口一個謝,李玉忽然明白了主子爺的想法,這種在民間的感覺要比在宮裡頭自在得多。
小婦人的眼中看不到的是他身份的特殊,不知道他肢體殘缺,隻當做是一個普通的長隨給了她一些建議,她感激不已,囿於給不出回報,隻能一口一個謝。
而帝王在民間,有一種秘而不宣的愉悅感,覺得這天下盛景皆是自己的麾下,倘若是順手幫了一個小忙,那種隱秘的愉悅感會加重。
齊湘兒說道:“我這裡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也就繡活襯得上不錯,還有一些帕子……木玉先生換著用。”
“夫人,不必啦。”李玉笑著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缺這些帕子。”
齊湘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還會雙麵繡,觀音像繡得很好,隻是繡得太慢,您若是方便,等我繡完了一幅,托人給您送到北京城裡去?”
李玉可沒打算和這個女子牽扯這麼深,笑著說道:“夫人有這心就夠了,東西就不用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會雙麵繡,倒是可以補乾隆帝的一件披風。
轉念一想,那披風太過於貴重,不方便讓小婦人帶回家,也不方便留著小婦人到知府裡做活,這念頭一起很快就自行消散了。
李玉開口說道:“夫人若是有心幫忙,不如幫我另一件事,我家主子爺讓我請夫人喝茶,也是想問問看,夫人是有什麼難處不願意進宋府,這宋同知可是有什麼不清明之處?”
齊湘兒有些為難了,宋公子的妻子要弄租妾,這事本事是合律法的,隻是錢氏和牙行婆子練手坑自己罷了,而且坑自己的事情尚未發生,又怎與李玉說?
除了柳兒那個丫頭會無條件相信自己,其他人聽她念叨這些玄乎的東西,說不定會覺得她腦殼有病。
李玉看著齊湘兒的表情,心想著自家主子爺要失望了,“夫人若是沒有切實的證據,也沒關係,我原本以為這宋同知是欺男霸女之輩,我家主子是欽差,手拿尚方寶劍,自然是要斬不平之處。”
齊湘兒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眼睛一亮,“不是宋同知的錯處,但是宋家公子犯下的案子,可不可以?”
齊湘兒說道:“宋家有一處牡丹花叢生得很是絢爛,也不用在花房裡養著,就會開春秋兩季,讓人嘖嘖稱奇,是因為花下埋著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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