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樂小心抱著盒子放到桌上,叮囑道,“秋桃,明天去學堂,你記得提醒我帶上。千萬彆忘了。”
她記得上次,她把小亭子拿出來給宜嘉看,跟她說是爹爹送的,宜嘉很羨慕。她明天就拿這個哄宜嘉高興。可不能叫江宜珠把宜嘉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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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宜嘉一到書堂。
江宜樂便湊上來,眉飛色舞地跟她說話,“宜嘉,等會兒羅先生放我們休息的時候,我有東西給你看。你肯定喜歡……”說著,咬咬牙,心疼又大度地道,“你帶回去,玩幾天再還我也行。宜嘉,我對你最好了,對吧……”
她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聲嘲弄的哼笑,一回頭,是剛進門的江宜珠。
姐妹倆一貫不對付,江宜樂瞪她,忽地靈機一動,道,“哎我說,江宜珠,你才是豬吧,整天哼哼哼的。而且,你名字裡也有珠耶……”說著,故意學她的模樣,捏著鼻子,小豬哼哼了幾聲。
江宜珠不料江宜樂腦子突然靈光了一回,看著她怪模怪樣學自己,一時找不出話懟回去,又不好自降身段,同江宜樂吵什麼“誰才是豬”這種話,吵贏了也沒麵子。吐出一句“粗鄙”,高傲地抬著下巴,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宜樂難得吵贏一次,得意地衝她做了個鬼臉。
宜嘉都沒反應過來,姐妹倆又鬥了一回嘴了。
片刻後,羅先生拿著書跟戒尺進來,掃了眼急匆匆回到位置的江宜樂,沒說什麼,自顧自開始講課了。巳時過半,羅先生便放下書,放她們鬆快片刻,獨自出去了。
羅先生前腳一走,江宜樂立馬便精神奕奕了,一把拉起宜嘉,“宜嘉,走,我們去外麵。”
宜嘉哦了聲,乖乖地跟著站起來。
江宜樂拉著她走到書堂庭院角落的石桌處,看了看四周,才開口催促,“秋桃,你快拿出來。”
秋桃便把那個紫檀木的盒子拿出來,打開後,精美的琉璃小亭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很是漂亮。
江宜樂大方地道,“喏,就是這個,宜嘉你帶回去玩吧。過幾天彆忘了還我。叫你的丫鬟收起來吧!”
宜嘉有點茫然,還沒有開口。
身後傳來江宜珠的聲音,“江宜樂,你帶這個來書堂,羅先生知道嗎?”
宜嘉回頭。江宜珠就站在她們麵前,也不知來了多久,挑眉慢慢地說著,語氣中帶了一絲幸災樂禍。
江宜樂緊張地把盒子蓋上了,強作鎮定,“關你什麼事!”
“羅先生規定過,玩樂的物件,不許帶到學堂來。”江宜珠此時卻是勝券在握,江宜珠早上嘲笑她是豬,這回叫她拿到她的把柄了吧。到底還是個孩子,當下就得意一笑,抬著下巴道,“江宜樂,你就等著抄書吧。”
說罷,便叫丫鬟去拿那盒子,要拿去跟羅先生告狀。
江宜樂哪裡肯給她,死死抱住盒子。
江宜珠的丫鬟不敢對主子亂來,加上秋桃在旁邊擋著,一時沒有得手。
宜嘉站在一邊,沒料到事情突然這般發展,剛想上前勸,就見江宜珠伸手去搶那盒子,不知是誰失手,那紫檀木盒子哐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盒子打開一半,琉璃碎片掉落出來。
眾人皆是一愣。
下一秒,江宜樂便狠狠推了麵前的江宜珠一把,撲到她身上,紅著眼,憤憤地道,“江宜珠,你賠我!”
兩人的丫鬟見狀,趕忙上去攔。
宜嘉也回過神,伸手去拽,“三姐姐、四姐姐……”
混亂之間,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宜嘉撞到石椅上,膝蓋一下子生疼。最後不知是誰,跑去叫了羅先生過來,才分開纏在一起的二人。
羅先生匆匆趕來,臉色陰沉得厲害,把戒尺拍到石桌上,厲聲嗬斥,“都給我站好!”丫鬟要上前扶主子,也被冷冷一眼,便不敢動了。
江宜珠和江宜樂皆是一抖,老老實實地站好。宜嘉腿很疼,但也害怕地站得直直的,不敢不聽羅先生的話。
羅先生皺著眉,聲音很嚴厲,“誰先動的手?”
江宜樂立馬指著江宜珠,委屈地告狀,“是她先砸了我帶給五妹妹的琉璃亭。”
被她指著的江宜珠臉色白了下,咬了下唇,到底年紀小,害怕得掉了眼淚,哽咽著替自己辯解,“是四妹妹先不遵守學堂的規矩,把玩具帶到學堂來。我、我隻是想勸她。她不聽,還上來推我,我才還手的。”
聽她這樣說,江宜樂一下子急了,大聲地道,“你騙人,明明是你先搶我的東西!還把我的東西砸壞了,那是我給宜嘉的,你賠!””
江宜珠咬唇反駁,“我沒有搶……我是要拿給羅先生看。”
兩人站在那裡,你一言我一句的爭,誰都不肯低頭認錯。一個一臉倔強氣憤,含著淚,臉漲得通紅。一個淚眼漣漣,哭得一噎一噎的。
羅先生被兩人吵得頭疼,拍了下戒尺,他是來做先生的,不是為了芝麻大點的小事,給一群小孩子判官司的。
他皺眉,“你們三個,身為同族姐妹,理應互相謙讓,和睦共處,互敬互愛。不過為了些許小事,就在學堂大打出手。女子恭順淑良之德,姊妹孝悌謙讓之理,通通忘得一乾二淨。現在還不知悔改,我平日裡便是這樣教導你們的?!”
戒尺在石桌上重重地拍了下。
宜嘉站在最邊上,被那聲音驚得抖了一下,腿越發地疼了。她抬了下頭,看見羅先生視線掃過她前麵默默流淚的兩個姐姐,頓了下,落在她身上,沉聲開口,“宜嘉。”
宜嘉愣愣地仰臉看羅先生,她倒沒有哭,隻是小臉很茫然。
羅先生接著說,“長幼有序,方不亂人倫,各安其位。你們三人中,你最為年幼,先生平日裡教導你,對長姐當恭敬守禮。你今日做錯了,先生罰你三戒尺。伸手出來。”
羅先生手拿著戒尺,神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