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麼了?”
白石澪跪坐在地上,她停下整理床鋪的動作,怔怔的看著姿態慵懶的斜靠在陽台的男人。
屋內的光線並沒有照射到那個空間,男人此刻正身處於這片黑暗的冰冷當中,臉上神情被遮擋於碎發的陰影之下,並不能叫人看清情緒。
與屋內光明溫暖的少女相比,男人便宛如黑暗殘戾的代名詞。
是那樣的截然相反,卻又是那樣的讓人瘋狂渴求這份求而不得的溫暖。
禪院甚爾用他那雙深不可測的漆藍眼眸看著少女,片刻,他慢慢開口,聲音中帶著男人慣有的沙啞磁性,聽著讓人耳朵發癢。
“我說,今晚我們一起睡。”
天與咒縛難得的耐心重覆。
“......我拒絕。”白石澪在回過神來後,毫不猶豫的道。
男人意義不明的輕嘖一聲,倒也沒有說什麼,而是把剩下的啤酒幾口喝完後,左手隨便一扔,便把鋁罐精準的丟到垃圾桶裡。
禪院甚爾沒有停頓的踏進這片溫暖的空間之中,帶著外麵渾身冰冷的他與這個地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而男人卻毫不在意的繼續走著。
白石澪看著男人幾個大步的走到她的麵前,他在少女身前站定後,垂眸細細的看了她好一會,那雙眼眸深邃而幽寥,帶著某種大型猛獸讓人看不透的危險情緒。
少女抬頭與這名異常高大的男人對視著,天與咒縛背光站在她的麵前,那雙散發著幽黯微光的眼眸此刻正淡淡的注視著她,在看見少女抬首間不經意露出的瑩白頸脖時,他的眼眸黯沉了幾分,性感的喉結下意識滾動了一下。
“為什麼拒絕?”
禪院甚爾的聲音莫名的暗啞了幾分,像是蘊含著什麼不明情緒。
“......我們還沒有到達那種關係。”
似乎是因為抬首的動作過於疲累,白石澪把頭低下,兩人的目光因此移開。
“什麼關係?”
天與咒縛蹲了下來,像隻野獸般佇在白石澪麵前,他低眸看著少女,姿態間帶著慣有懶散的同時,亦暗藏著一絲侵略性的危險。
白石澪的蒼眸重新與蹲下的男人對上,在兩人相互對視片刻後,她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故意的?”
聞言,禪院甚爾扯了扯嘴角,他舉止隨意的坐到少女的床褥上,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你猜。”一如既往氣死人不償命的惡劣語氣。
“......起來。”白石澪拍了拍被子,語氣中帶著對男人滿滿的無可奈何,“你擋著我睡覺了。”
禪院甚爾挑眉,像個無賴似的賴在少女床上一動不動,“乾什麼呢,不是說好一起睡嗎?”
“......”
白石澪看了會男人,對方毫無不好意思的回視著她,眼底深處透著些許好笑的戲謔,察覺到這一點的少女頓了頓,然後默不吭聲的站起來,她扯著禪院甚爾的衣袖,想要把這個牛高馬大的男人從她床上扯走。
然而不管她怎麼使力,男人就像是長在了她的被褥上麵似的,怎麼扯也扯不動。
白石澪放棄的鬆了手,她看著正一臉偃意且心安理得的坐在上麵的禪院甚爾,心裡估算了一下,要把身為天與咒縛的男人弄開,便要使出自己的力量,但如果真的這樣做,兩人之間平靜和諧的假象很可能就會因此破裂。
少女在沉默的看了男人一會後,腳步一轉,似要放棄與對方糾纏的離開這裡。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一刹,看出她想法的禪院甚爾霎地攥住她的手腕,隨後站起身來,把尚未反應過來的少女給帶到自己床上。
他在把白石澪穩穩按到上麵後,便轉身走去關燈,在一片漆黑之中,少女隻能聽見男人懶散的腳步聲,他在床邊站定,似乎垂眸看了她一會,然後徑自踏上空間變得異常狹小的單人床上麵。
在躺下去的時候,禪院甚爾一個順手,將在床邊愣愣坐著的少女也給帶了下來,然後大手一攬,像抱著個大型抱枕似的環住了身型嬌小的女孩。
在調整了一下姿勢後,禪院甚爾滿意的閉上雙目,他懶洋洋的道:“睡覺。”
男人的聲音透過胸膛的震動傳到白石澪的耳邊,她看著眼前壯健且充滿男人野性氣息的驅體,默了默,想要往後方退一退,離遠這個過於接近的懷抱。
然後她隻是剛動,禪院甚爾便猛地按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又重重的壓回自己懷中。
“......你不熱嗎?”
良久,少女無奈開口,因為臉部正埋在男人的胸膛之間,所以聲音聽著有點發悶。
“睡覺。”又是這一句話語,然而這次男人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疲倦。
察覺到這一點的白石澪不再說話,而是任由禪院甚爾像抱著個玩偶似的擁著她,在天與咒縛低沉的呼吸聲中,少女亦漸漸沉睡過去。
在白石澪睡去的瞬間,她本以為已經睡著的男人緩緩睜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他低眸看著懷中少女熟睡的臉龐,身為天與咒縛,那強大的動態視力讓他即便是身處黑暗當中,亦能毫無阻礙的視物,因此亦能看見對方的一切細節。
那雙宛如聚攏了世間黑暗的暴戾眼眸,此刻正安靜的注視著懷中女孩,那過於深沉的情緒讓人看不透男人在想些什麼。
片刻,他再次閉上雙目,在把少女更往懷中攏了攏後,他放下一切戒備與思考,放任自己沉浸於蒼眸神明那讓人安心的溫暖氣息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