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之後(三)(1 / 2)

“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緊閉的書房內傳來永昌伯的怒吼和茶碗摔碎的清脆聲。

永昌伯雖長相儒雅斯文,但此時濃眉豎立,圓眼怒瞪也著實嚇人。

旁邊的伯夫人見此,急忙拉著永昌伯的衣擺,用眼睛示意瑤華彆再惹父親生氣了。

瑤華正襟危坐,一點也沒知難而退的意思,“我不要退婚,我也不要和什麼沈公子定親。”

永昌伯氣笑了,用手指著瑤華,氣道:“我真後悔當初應了貴妃娘娘這門親事。也不知道雲家那小子給你下了什麼降頭,讓你居然有膽子敢違背父母之命!”

一直護著瑤華的永昌伯世子——江宗華也不住勸道,“妹妹,北亭侯犯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若不是陛下開恩隻殺主謀,連你都要受到牽累啊。”

“是啊,瑤瑤。”伯夫人也上前拉著瑤華的手,說:“隻有退了親,你才能從雲家人裡脫出來啊。”

發泄一通的永昌伯頹坐在椅子上,到底是疼愛了十多年的女兒,他放輕語氣,說:“退了親,選擇和沈家小子結親,你就是沈家少夫人。”

伯夫人之前就聽聞沈意素有才名,為人更是溫潤和氣,最是適合自家的二女兒不過。

“娘聽說這沈家大公子是個好的,比之雲容也是不差,你就安心吧。”

瑤華不為所動,“我就是不嫁。”

永昌伯蹭地又站起來,正要發作,就聽見外麵通傳三姑娘有事求見。

“你怎麼來了?”永昌伯問。

青衫長裙的小姑娘踱步而來,亭亭而立,長袖翻動,恭順地行禮,說:“我聽說二姐姐惹父親生氣,可是因什麼事?”

提起這事,永昌伯怒氣又湧動起來,他甩袖冷哼道:“你問你的好姐姐吧。”

江清月微愣,隨即調皮地眨眼,乖巧地說,“二姐姐最是聽您的話,怎麼會……”

“怎麼不會!”

永昌伯又對著瑤華說道:“人沈家大公子有才氣,有前途,這樣的人你還不滿意?”

江清月聞言眉間一動,也不再去觸黴頭了,就這麼安靜地立在那。

瑤華淡淡地看了一眼永昌伯,平靜地說:“不是我不滿意,而是彆人會不滿意。”

“他敢有什麼不滿意的!”江宗華說。

伯夫人雖樂意讓沈意做自己的女婿,卻不代表她認為自己的女兒配不上他,也厲聲道:“就是一個國公府嫡孫,我兒如何配不上。”

瑤華隻是搖頭,“哥哥和母親誤會了。我說的不滿意不是沈大公子的滿意,女兒不同意退親也並非像爹爹所說被下了降頭,而是,不能退親。”

“為何?”伯夫人問。

“北亭侯雖倒下,但是我們這麼迫不及待的退親。讓彆人如何議論爹爹,議論府上?”

永昌伯一怔,沒想到自己的二女兒能考慮到此,除了欣慰的同時也伴隨著滿滿的心酸。北亭侯這一事,他的女兒終究是受到了無妄之災。

他的神情柔和下來,說:“瑤瑤不必擔心。雖我們退親是要招受些非議,但是沈國公是保皇一派,與他府上結親,也是向陛下投誠的一種手段。”

原本這些永昌伯是不會講這些給她們聽的,但是今日為了消除女兒的顧慮,也不顧忌女子不可乾政了。

江宗華笑著揉了揉瑤華的頭,說:“瑤瑤不必擔心,外麵有我們在呢。”

江清月也伶俐地笑著說:“是啊,二姐姐。要我說,在外有父親和長兄,哪用得著你我操心這些不必要的事情呢。”

說到最後,下巴微抬,還很稚嫩的小臉滿是驕傲,活像一隻小孔雀。

永昌伯被江清月逗得哈哈大笑。

瑤華還是搖頭,不留情地潑冷水,“父親也隻說沈國公是保皇黨,那沈國公世子呢,他兒子沈大公子呢?”

永昌伯不由疑惑地說:“這有什麼好說的,沈國公府自然都是效忠皇上的啊。”

“如果我說我親眼看見沈國公世子和三皇子勾結在一起呢?”

瑤華其實並沒看見,但這也不妨礙她睜眼說瞎話。畢竟,沈國公世子和沈意搭上了三皇子那艘船是事實。

若是真正的保皇黨,與之聯姻確實是向皇帝投誠的一個方法。但是,沈意父子兩背地裡投靠了三皇子。

此事那父子兩的行為想來那皇帝也是知道的,不然,永昌伯最後也不會被他厭棄,放任朝中禦史攻殲永昌伯。

可憐永昌伯自以為的投誠行為,落在皇帝眼裡倒成了提起站隊。

永昌伯這下頓住了,儒雅的麵容開始皸裂,“此事可當真?”

不僅永昌伯,江宗華也震驚地問道:“妹妹你是如何得知的?”

伯夫人和江清月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愣在原地,睜大雙眼說不出話來。

“女兒所說句句屬實。那日,我出府想買隻釵子,在三樓閣樓上親眼望見沈國公世子和三皇子喬裝打扮的進了一所偏僻的彆院,他們神色匆匆,像是避著人……”瑤華認真地說道,“我現在還記得彆院長什麼樣子。”

“父親!”瑤華跪下,正色道:“並非女兒不願聽從父母之命,而是沈家這淌渾水,我們家萬萬淌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