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反派的親娘(二十四)(2 / 2)

“就按照我說的做!”李清正直逼李柏的眼睛,“你母親犯了錯,除非皇上自己開恩特許我們入京,否則,我們就應該一輩子呆在常州。”

“阿柏,”李清正挺直的背脊鬆弛下來,說:“我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但這是命令。皇命不可違,你母親囑咐你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見過。知道了嗎?”

“皇帝性子乖張,就算你是他侄子也不能例外。若是惹急了,你的前途就沒了!你是我和你娘唯一的孩子,就算是為了我們兩個,也要沉下氣。你可明白?”

李柏長眉緊皺,最終還是在李清正可以說是哀求的眼神中泄了氣,抿唇道:“兒子清楚。”

“兒子入朝堂,一定腳踏實地,不浮不躁。等待合適的時機再求陛下的恩典,把父親和母親接回京城。”

李清正欣慰地笑了笑,竟從阿柏的臉上倒映出另一個兒子的影子,他怔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到了京城,若有機會,便和永壽侯多交往。”

李柏疑惑道:“父親好似很看中這個永壽侯。”

李清正呼吸一滯,笑道:“永壽侯才華橫溢。他的老師還是如今的最年輕,最炙手可熱的閣老,母親更是中宮皇後,皇後常年屹立不倒,獨寵中宮,你與永壽侯交好,百益而無一害。”

李柏低頭看著腰上掛著的絡子,臉上帶著抗拒,糾結著說:“父親,兒子覺得君子之交不該如此功利。我敬佩永壽侯,卻不想坐那趨炎附勢之輩。”

李清正一怔,笑了,“為父知道你不愛聽這些。可就算為父不說,你不是也想與永壽侯相識,成為好友麼。”

李柏猶豫地點頭,又說:“可兒子認為,交友在於一個心字,帶著目的與之交好,也過不了心這一個字。”

李清正意味深長地笑了,想如同他幼時一般揉他的腦袋,卻發現他已經如自己一般高了。手轉了個彎,拍了拍他的肩,說:“那就當做為父從未說過這句話吧。”

李清正又說: “你母親那裡有我看著呢,你就安心吧。”

“路上辛苦,舟車勞頓,為父已經吩咐了你房裡的丫鬟給你備好的洗澡水。你梳洗好了便舒舒服服地睡個覺,等用晚膳時再起來。”

雲裳自被流放到常州,對這個兒子就不是很關心,是李清正既做爹又當媽地把阿柏帶大。

李柏對父親最是濡慕,雖還是不放心母親但還是聽話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李清正看著李柏遠去的背影,眼裡的悵然終究藏不住了。

一旁的老仆看見了,問:“老爺,可是想起了往事?”

李清正垂下眼眸,長長的睫羽擋住了外泄的情緒。過了一會,老仆才聽見他似歎息似惆悵地說:“這都是命啊。”

李清正伸手揉了揉抽動的額角,“走吧,我們去看看我們的那個殿下又鬨出什麼事來。”

老仆是公主府的舊人,一路看著公主和駙馬從無話不說,如膠似漆到如今的無話可說,形同陌路。他看了看仍舊優雅俊逸的駙馬,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吞進了肚。

李清正把老仆的糾結看在眼中,嘴角勾起一絲他都未察覺的苦笑。

雲裳與他是一類人,情愛之類在他們眼中隻是一個調味劑。雲裳愛他,可這麼多年的冷板凳坐下來,雲裳懷念京城富貴尊崇的生活,脾氣越加的不好,甚至怨恨上了他,他能理解。

畢竟,他也是怨著她的。

相看兩厭,不外如是。

有時候他也不禁地想,如今這樣,可能就是當初的報應。

幸好他們的兒子爭氣,小小年紀就卓越超群,驚才絕豔。可以說,這個優秀的兒子是他和雲裳共同的希望,因此,他更加不願意雲裳毀了兒子的大好前程。

常州事務清閒,李清正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反思總結自己的前半生。

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這一生做的唯二兩件好事,可能就是生下了兩個於朝廷有益的兒子。

阿柏才學斐然,雖有少年成才的驕矜與傲氣,但並不自大狂妄,不嫉賢妒能。承文老成持重,當今有名的大儒更是斷定他以後必成大器……

他讓阿柏交好承文,也未必沒存著讓小兒子搭上長子順風車的心思。

皇帝和皇後兩人都不是心胸狹隘的,就算看見了兩人交好,隻要發現阿柏並不知曉承文的身份,是不會阻止兩人交好的。

他的仕途已經毀了,阿柏如此優秀,不應該也被困在小小的常州。

阿柏生性良善,不愛算計,與他和公主是兩種人。

他們竟然生出這麼個兒子,這大概就是世界對他們最大的諷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