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破曉之光(三十二)(1 / 2)

和紀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她本來可以直接脫離這個世界,但是她也覺得,要有始有終。

還是要給這個世界的自己畫上一個結局。

火勢漸漸增大,直升機在將要蔓延上天台的火焰中降落。

琴酒沒有在高空中扔下繩梯,因為他知道和紀的身體無法支撐著她爬上去。

銀發男人從直升機上走下,黑色的皮質手套在火焰的照射下微微反射著光芒,男人抬手,指尖用力的從和紀的唇上抹過。

被諸伏景光咬出的傷口沁出血色,可琴酒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仍用拇指在上麵摩挲。

鮮豔的紅色在唇上抹勻,給少女蒼白的唇鍍上了色彩。

他低聲詢問,表情耐人尋味:“你滿意了嗎?”

和紀吃痛的想要轉頭,卻被琴酒的手掌死死禁錮,無法移動。

她盯著琴酒的眼睛,忽然感到了些許茫然:“你在生氣?你為什麼要生氣?”

和紀真的沒有辦法理解。

諸伏景光的吻她無法理解,琴酒如今生氣她也無法理解。

和紀覺得諸伏景光是不可能愛上她的。

她將他馴養,想要讓他臣服。可是男人的傲骨從未折斷,隻有其中的靈魂染上了屬於她的色彩。

在這種情況之下,諸伏景光為什麼會愛上她?

包括琴酒。

和紀也不理解琴酒的眼中為什麼會燃起憤怒的火焰。

在疑惑之下,和紀直白的出聲問道:“你是為什麼生氣呢?”

她忽然想起來了太宰老師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你不懂人心,和紀,這是你最致命的弱點。”

有著鳶色眼睛的男人歎息著注視著她,笑容中像是帶著愁緒,又像是似有若無的難過。

“你學會了像我一樣玩弄人心,可是至始至終你都不曾去理解,去看破其中隱藏著什麼。”

“你學會了去利用人類的情緒,可是你卻無法學會理解人心。”

男人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你要學會什麼是[愛]。”

“無論是他人對你,還是你對他人的愛。”】

琴酒看著麵前少女眼中真實的疑惑與不解,簡直是要被氣笑。

他俯身低頭,如同被激起了血性的狼犬,惡狠狠的咬住了少女本就被撕咬開的唇。

鮮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唇上被抹開的鮮血被舌尖卷入口中,犬齒在傷口上慢條斯理的撕磨。

和紀瞬間瞳孔緊縮。

她拚儘全力推開了琴酒,琴酒順著她的力道退去,卻在最後時刻給和紀的唇上新增了一個傷口。

男人的聲音低啞,那雙碧綠的眼眸卻被火光染上了亮色。

“現在你明白了嗎?”

驕傲的頭狼用這種方式告訴了少女,他此時的所思所想。

和紀啞然。

那雙湛藍色的上挑貓眼中的孤注一擲與麵前碧綠雙眸中的鋒利亮色重合。

是,朝日奈和紀的確不明白什麼是【人心】,什麼是【愛】。

但是在此時此刻她明白了,那熾熱而滾燙,從眼底蔓延開來的迤邐色彩就是她不曾知曉的東西。

可她與他們之間的鴻溝不是這隻剩下一個月的時光。

那是兩個世界的距離,是畫中人與戲外者之間無法搭建起的橋梁。

所以。

“……我很抱歉。”

她隻能這樣對琴酒說道。

少女第一次在銀發殺手麵前低下了頭。

琴酒平靜的移開了視線。

他早就知曉了事情的結局,自然不會有多餘的難過與失望。

和紀不知道的是,他比朝日奈和紀想象中的還要了解她。

所以他也知道,少女望著他的眼中從來都未曾有過愛意。

要不是他剛才見到了蘇格蘭孤注一擲的傾訴愛意,琴酒也不會將自己的心剖開放在了和紀麵前,隻為了得到一個早就知曉的答案。

像是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琴酒抱起已經沒有力氣行走的少女,平穩的坐上了直升機。

伏特加僵硬著身體坐在駕駛座上,目視前方冷汗直流,臉上就差寫著剛才他什麼都沒看見。

而後座上,身著西裝馬甲與白襯衫的金發男人微笑著注視著兩人。

和紀看清楚了。

那雙煙紫色眼眸的眼底是隱藏的極好的痛色,在看向她時,其中的恨意如潮水般傾斜而出,又在瞬息之間收回。

男人的笑容比田地裡稻草人麵上繪製的笑容還要僵硬生澀,隱藏在夜色中不被人注意。

要不是和紀一直注視著男人,她可能完全不會發現。

金發男人開口,語氣淺淡到了讓人幾乎聽不見的地步:“你們可真是好興致。”

話語中帶上了微弱的譏諷與攻擊性,直直的向和紀而來。

降穀零旁觀到了一切。

他看見了幼馴染對少女那孤注一擲的吻,看見了幼馴染握著少女的槍抵在心間,也看見了……

看見了諸伏景光被少女從高樓上推下,身影消失在熊熊烈火中,屍骨難存。

他幾乎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向和紀質問道:“蘇格蘭剛剛不是掏槍想要自殺嗎?為什麼要將他推下高樓。”

哪怕是現在,降穀零還在心中對比。

那心間的一槍,並不會給他的好友帶來什麼痛苦。

那就一瞬,那隻是一瞬的痛苦。

諸伏景光就能解脫。

可是少女卻狠毒的將男人推進了火焰之中……那是細密而綿長的疼痛。

hiro會痛嗎?會後悔與冰酒那麼親近嗎?

降穀零忍不住想到。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