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破曉之光(三十二)(2 / 2)

但是終究是他們太過放鬆。

因為冰酒對同期曾經的救助,對諸伏景光的縱容,讓他們差點遺忘了……

——冰酒曾經是琴酒的搭檔,是在裡世界有著赫赫威名的存在。

她手段殘忍,哪怕年紀尚小,也是從鮮血中走出的惡之花。

她不是需要他們保護與拯救的花朵,而是盤踞在花朵之下的毒蛇,以此作為誘餌來欺騙他們掉入陷阱。

他們應該早一些醒悟的,最後一刻也不應該猶豫。

男人插在口袋裡的手緊緊的握著發信器,指尖已經用力到了泛出了蒼白的色彩,在控製器上的花紋上抹上了鮮紅的痕跡。

他不應該猶豫的覺得在冰酒追殺蘇格蘭的情況下冰酒應當會留手。

他不應該猶豫著會暴露身份而沒有早些按下發信器,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幼馴染墜入火焰之中。

明明公安已經在附近待命。

明明再早一些……他就可以救下諸伏景光。

可是他還是遲了。

和紀看著降穀零近乎於完美的偽裝,也窺見了男人偽裝之下的巨大痛苦與悲傷。

她能感受到是因為她知曉一切。

所以她可以準確的戳中男人的痛點,用著輕佻而又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因為死人也是會說話的。”

和紀的語氣迷離,麵上的笑意卻不似作假。

“反正是叛徒,我為什麼要好心給他留下一具全屍?”

“黑手黨的規則可是讓叛徒咬著青石台階,踢斷下頜,然後朝著後心開上槍。”

“我已經很仁慈了,畢竟死人的身上很有可能還會留下什麼信息,要是讓那些小老鼠們知道了可就不妙了。”

她看著男人越握越緊的拳頭,彎起唇角,笑著問道:“你說我做的對不對,波本?”

鮮血的味道在喉中蔓延,視線似乎已經被淚水模糊。

理智催促著他快些開口,可是他的心臟卻在叫囂,在用激烈而漫長的痛楚抗議。

最後降穀零隻能盯著少女的眼眸,含笑回應道。

“沒錯,您做的都是正確的。”

降穀零從來都沒有像是今天一樣如此清晰的明白朝日奈和紀,或者說是冰酒。

——她是敵人,是應該與著肮臟汙穢組織一同下地獄的敵人。

*

諸伏景光覺得自己可能還在夢裡。

不,死人還會做夢嗎?

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昏暗的房間裡並未開燈,隻有拉開的窗簾外灑下了月光。

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火舌灼燒指尖時的疼痛,後來的記憶全被黑暗所覆蓋。

所以自己還活著嗎?他又是為什麼會活下來的?

想到這一點,諸伏景光吃力的撐起身體坐起,打量著麵前的這個房間。

忽然,放在床頭的一個文件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伸手將文件袋拿下,然後將裡麵的所有東西倒在了床上。

裡麵是一些證件與一封信。

證件上是陌生的名字,陌生的經曆,卻有著與諸伏景光相同的臉。

這是一個專門給他準備的假身份。

諸伏景光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也意識到了,除了和紀以外,沒人可以從那種情況下救下他,也沒人會未雨綢繆的給他準備假身份。

褐發貓眼的男人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打開了最後剩下的那封信。

信紙上的墨跡未乾,似乎昭示著寫這封信的人似乎剛離開不久。

【是不是對自己還活著有些意外?

本來不打算寫這封信的,但是誰讓你在最後時刻見到了我易容下的臉呢。

所以hiro君,請允許我在這裡再次自我介紹。

我是朝日奈和紀,另外一個名字是降穀和紀,出生在數年之後,是一名極為幸運的時空旅人。

我的父親名叫降穀零,在未來成為了警視總監,然後被人暗殺死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為了拯救他,也為了拯救他那四個早死的同期,我踏上了旅途。】

信上絮絮叨叨的寫了和紀這些周目以來的經曆,像是普通的小女生一樣,抱怨著自己的幸苦與不易。

在信接近末尾的地方,少女筆鋒一轉。

【很抱歉不能提前告知你我的計劃,但是到現在,計劃也到了最後的時刻了。

我在安全屋內準備了一個月的食物,等到一個月之後,你就能用假身份在外行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還可以恢複自己的身份,不過這要等到年之後的十二月七日過完,你才能繼續用諸伏景光這個身份行走在世界上。

至於為什麼?就當這是一個命運線上的保險吧。

還有,想請你在父親麵前隱瞞我的身份,至於為什麼……你以後就會知道了(笑)

最後,請允許我拒絕hiro君在最後的那個告白。

不知道我擅自將那個吻認作告白是否有錯,但姑且先這樣認為。

我們相遇在不好的時機,假設說以後我們還會相見的話,如果hiro君還是保持著現在的這個想法,那我會好好考慮的。

雖然這樣好像輩分有點亂。(開個玩笑)

咳咳回歸正題。

……我很抱歉對你所做的一切,也不希望能夠獲得原諒。

隻希望hiro君未來一片明亮,不再經受離彆,開心快樂的度過這一生。

朝日奈和紀留。】

男人將信紙折起放於心口之上。

手在顫抖,視線慢慢變得模糊。

他聲音沙啞:“騙子。”

“你寫的這封信……哪裡像是還會見麵的樣子啊。”

這明明是一封遺書。

昭示著兩人將永不相見的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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