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番外·古代05(2 / 2)

以前他就是大晚上的,時不時睡不著,非不走正門,就愛爬樹上瓦,跑到妹妹的院子,翻窗進去,喊她一起溜出去玩。

妹妹有樣學樣,也不喜歡走正門,回回來他這兒,同樣是翻窗戶,掀瓦片,有時候半夜想起來個招式不錯,就把他從被窩裡揪出來對練一下。

現在怎麼搞?

美人納進門前,大哥和父親更是拿著家法,狠狠地威脅過他,不準給妹妹瞎講一些她這個年紀不該知道的東西。

現在好了吧,妹妹養成習慣了,動不動坐在他的院牆上,喊著二哥,來蹭他的荷花酥。

這該怎麼委婉地勸妹妹早點回去休息,並且沒事……不,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打擾呢?

他說:“二哥要歇息了。”

妹妹看看沒黑的天色,然後用“你騙鬼”的眼神望著他。

以前深更半夜不休息到處跳到處野,精力旺盛的二哥,如今早早要歇息了?

攆了妹妹好幾回,又警告她不準再晚上來找他之後,他就從“二哥”,降級成了“臭二哥”。

嘖,聽著“臭二哥”的稱呼,二哥心裡也不是很爽。

母親長姐去得早,父親和大哥又總是瞪著他,管著他,訓斥他,罰他打他,隻有妹妹是他成長的歲月裡,能聽他胡說八道,還能一起出去瞎玩的家人。

雖然美人要緊,但是會看望受傷的他,還給他剝橘子喂橘子的妹妹,他也不想丟啊。

反正二哥臉皮厚著呢,趁著今天白天練習拳腳時擦破了點手肘,美人給他細心上了傷藥,又應了給他做荷花酥,不要臉地衝妹妹說:“來,喊一百聲好二哥,等會點心出鍋,我給你嘗一口。”

被妹妹又糊了一臉“臭二哥”。

然後妹妹也不走,就坐在他院牆外最高的那棵樹上。

嘖,二哥叉腰,等一會兒點心出鍋熱騰騰最好吃的時候,看她還下不下來。

大冬天的,就要熱乎的入口,才覺得滿足幸福呢。

二哥轉去了他院子裡的小廚房中,去看他的美人為他洗手作羹湯。

簡淮寧坐在以前常常和二哥躲起來嘀咕的樹上,托著腮,感覺到了……一點點寂寞?

簡淮寧其實不餓,餓了府裡有大廚房,可以吃飯菜,也會有糕點。

美人姐姐的荷花酥是很好吃,但也不是吃不到就會如何。

隻是父親和大哥多數時間都在軍營裡,一直都是二哥帶著她胡鬨,到處玩到處野。

如今二哥回了府就往他的院子裡鑽,還往外攆她,警告她不要再隨便往裡闖,讓人……有點難過。

但簡淮寧坐了沒多久,就有少年尋了過來。

“時澈?”簡淮寧跳下枝頭,落到對方麵前,問道,“今天不是輪到你休沐嗎?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是……”少年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新開那家鋪子的白糖糕,你說比府裡做得好吃的。”

將軍府靠近西北方向的城門,與這家新開的糕點鋪子,幾乎是淮城最遠的兩角。

又是冬天,出鍋的糕點冷得快,簡淮寧隻是前幾日路過時,買了一份,嘗了一回,說了一句。

專門叫府裡的下人去買,也不至於,沒饞到那個份上。

按理說,就算是買回來,也該冷了,但時澈遞給她的油紙包甚至還燙著。

“你沒事吧?沒燙傷吧?”簡淮寧擰著眉問道,怎麼能拿體溫捂糕點呢。

她可大方著呢,直接伸手去扯少年的衣服,往裡麵看有沒有燙傷的痕跡,還批評道:“你傻不傻,怎麼放在懷裡,和故事裡那個藏餅的皇後似的燙出疤來怎麼辦?”

少年被她鬨得直接從臉紅到了耳後,從耳後紅到了胸口。

“沒事,我隔著中衣放的。”他有些手忙腳亂地捂住被扯開的領口,回道,“你不是說白糖糕要熱的才好吃嗎?”

最近將軍府的小小姐和二哥天天為了點心“掐架”,他都看在眼裡。

小少女被趕出二哥院子的失落,他也看在眼裡。

比府裡好吃的荷花酥買不到,但是比府裡好吃的白糖糕能買到。

不是做了什麼才分給她的,就是專門為她買的,希望她吃了能高興點。

小少女看著少年被扯開衣服領口臉紅窘迫的模樣,眨眨眼,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二哥說,文官出身的孩子家裡管得嚴,逗起來可有意思了。

之前拉著他去找父親時也是。

每次練箭習武時也是。

其實麾下每個娃娃軍,都經常被她拉住手,翻來覆去,從指骨到掌心,仔細察看。

甚至包括手臂、腰腹、肩背……總之就是要用到的地方。

看受傷的位置,看起繭的位置,看骨頭有沒有事,就能知道他們發力對不對,姿勢對不對,練得勤不勤。

他回回都耳根泛紅,至今沒能例外。

簡淮寧鬆開了對方的衣領,拿著燙手的油紙包,拆開來,裡麵的白糖糕還冒著熱氣。

她撕開油紙,掰了一半下來,裹住遞到時澈手中,說道:“給你,一人一半。”

“不用,你吃吧。”時澈沒拿,“我不餓。”

“我也不餓啊,吃白糖糕又不是因為餓。快點,趁熱吃掉,風一吹很快就冷了。”簡淮寧硬塞過去,說道,“好吃的就得分著吃才香呀。”

“以前都是阿姐把她的白糖糕分給我吃的。”

畢竟也不是拿糕點當主食吃,一人一半,幾口就可以趁熱吃掉了。

邊吃邊聊天。

簡淮寧好奇地問他道:“你怎麼總是臉紅呀?還沒適應這裡嗎?”

“扯你衣服,就是看看你有沒有燙傷嘛,我覺得我見過的不穿衣服的男人,大概比你還多。”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少年直接被白糖糕嗆到了,臉更紅了。

簡淮寧悄悄笑起來,和他賣二哥:“二哥以前偷偷帶我溜去軍營裡看打軍棍,他說可壯觀了,一排一排的,父親一聲令下,咣咣行刑,讓他總算是懂了為什麼爹總是喜歡拿家法打他。”

“然後他說他看爹下令打彆人那威風,他就覺得心裡舒坦了,有人和他一樣遭罪。”

“那時候是夏天嘛,軍營裡全是赤膊赤腳不穿衣裳不穿鞋子的漢子,二哥說他們是省得流了汗還得洗衣服鞋子,他們還不能天天洗澡,還要擠通鋪,那味道特難聞。”

“結果出營的時候被大哥看到了,我們一回府,二哥就又被捉去跪祠堂挨家法了。”

時澈表示,他也總算是懂了,為什麼簡家的二哥天天跪祠堂挨家法……

白糖糕吃完,二哥帶著妹妹乾的混賬事說了一籮筐,二哥本人,從他院子裡的小廚房中,氣焰囂張地出來了。

“寧寧?寧寧你人呢?”他往院子外的樹上張望,“荷花酥出鍋了啊!你可得想好,你到底吃不吃了!”

“要是想吃的話,嗯!”他十分神氣地叉腰表示,“一百聲好二哥就算了,喊十聲吧,十聲換一個!你哥我大方吧!”

“要喊你可得趕緊喊,這天冷得很,喊慢了,那點心可就涼了!”

一團揉起來的油紙包從院門口,砰的一下,砸到了二哥的身上。

少女拉著少年,已然跑遠。

留下一句——“臭二哥!吃獨食!我不稀罕啦!”

臭二哥鬱悶地彎腰,從地上撿起妹妹用來砸他的油紙包,從紙團嗅到了一點殘留的香甜氣息。

那是白糖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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