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小少爺和他的貼身男仆16(1 / 2)

荀昭唯從昏迷中醒來時, 他正躺在珍珠國的皇宮裡。

珍珠族人圍觀了全程,把他們當成了拯救國家的英雄。

他一睜開眼睛,幾個容貌清麗的侍女立刻圍過來。

荀昭唯揉揉陣痛的額頭, “和我一起來的小少爺,有沒有受傷?還有那條被雷劈中的龍, 他傷勢如何。”

侍女小聲道:“顧少爺沒有受傷, 隻是受了驚嚇。之前一直在這裡陪著您,剛剛被國王叫走, 他前腳剛走您後腳就醒了。那位龍先生還在昏迷,但他自愈能力很強大, 相信不多時便能醒來。”

荀昭唯點點頭,確定那兩人都沒事,他轉頭去看自己的翅膀。

羽毛隻掉了幾根, 上麵還抹了很多珍珠粉,看上去比之前還要好看。

荀昭唯抖抖翅膀,珍珠粉像雪花一樣飄落下來。

很好看, 特彆符合荀昭唯的審美。

他心情頗好,伸手摸向頭頂卻摸了個空。

侍女捧來一個木盒子,裡麵放著碎成兩半的光環。

荀昭唯嘴角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才發現他再也感應不到光環的存在。

原本縈繞在上麵的光暈不見, 他的光環死掉了。

荀昭唯做了幾個深呼吸,勉強對侍女們勾起一個笑容,“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侍女們安靜地退下, 她們很同情荀昭唯,但她們也沒辦法修複光環。

等房間木門關上,荀昭唯拿起光環,在上麵落下輕吻。

小時候他還沒長出光環, 但他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暗中保護他。

成年後,他終於見到了陪伴他許久的光環。

光環是天使的武器,也是他的守護神。

現在,保護他十幾年的光環消失了。

荀昭唯閉上眼睛,長長地歎息一聲。

.....

顧詩被國王叫走,國王親自接見他,給他送了一堆禮物。

顧詩照單全收,那是大將軍和狀元郎應得的。

回去的路上,他去了另一間客房,看望還在昏迷的蔣屹安。

荀昭唯和蔣屹安的緊挨著,顧詩這段時間都是兩邊走。

白天在荀昭唯身邊陪著,晚上去蔣屹安床邊趴著。

顧詩過去時,蔣屹安還在昏迷。

他打著哈欠,伸手捏捏蔣屹安的臉頰,在他耳邊輕聲叫蔣哥哥。

蔣屹安沒有反應,顧詩困得厲害。他爬上床,勾住蔣屹安的手指睡在他身邊。

明明隻是小憩一會,顧詩卻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朝顧,老丞相病故,丞相一家的頂梁柱突然就塌了。

在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侍女跑進他的臥房,告訴他丞相府遭人血洗。

全家上上下下百十號人,全都死於賊人之手。還在皇城的少將軍聽到消息立刻趕過去,在危急時刻救下丞相公子。但他來得太匆忙,一時不察,讓那人跑了。

夢裡的畫麵很混亂,顧詩前一秒還在寢宮,後一秒就出現在丞相府。

他看見丞相公子抱著母親的屍體站在血雨裡,少將軍跪在他麵前。

他雙手捧劍高舉過頭頂,求他一劍刺死自己。

眼前的畫麵太可怕,顧詩猛地從夢中驚醒。

他手忙腳亂地坐起身,先是看看還在熟睡的蔣屹安,又光腳跑到隔壁房間。

荀昭唯已經從喪環之痛中走出來,正坐在木桌前品茶。

見他來了,還對他露出溫和的笑容:“急急忙忙地做什麼,莫不是做噩夢了。”

確定自己的文武大臣都好好的,顧詩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走過去抱住荀昭唯,卻發現他頭頂的光環沒了。

不知怎麼的,顧詩忽然想起他剛剛做的夢。

夢裡狀元郎的母親死了,醒來他看見荀昭唯的光環沒了。

顧詩隱隱想明白一些事情,他緊抿著嘴唇,沒有表露出來。

他不想讓係統看出異常,每走過一個世界,1314就會問他有沒有想起來。

顧詩怕他想起生前往事的時候,他的美夢也會徹底醒來。

他在荀昭唯耳邊珍重地承諾:“彆怕,我以後會好好保護你。”

荀昭唯一愣,隨即輕笑道:“詩詩保護我?好啊,這麼多年哥哥沒白疼你。”

顧詩離開沒多久,睡在隔壁的蔣屹安,眉頭微微蹙起。

他像是陷入什麼夢魘,蠶絲被下的身子緊緊地繃住。

夢境越發的可怕,蔣屹安急促地喘息一陣,猛地從夢中驚醒。

他扶著陣痛的額頭,身上全都是冷汗。

他努力回想一陣,夢中的情節怎麼都想不起來,他隻記得他做了個非常恐怖的夢。

蔣屹安匆匆地衝了澡,換上衣服趕去隔壁。

如果不是小少爺和荀公子都有點潔癖,他連那個澡都不想洗。

看見那兩人的瞬間,蔣屹安長鬆口氣。

像是心中有個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蔣屹安的視線掃過荀昭唯的頭頂,發現天使光環不見了。

恰好荀昭唯也在轉頭看他,兩人對視一瞬,荀昭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蔣屹安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說感謝他先前在雷電下救了他一命。

蔣屹安沉默地點點頭,荀昭唯把這當成禮尚往來。

坐在他身邊的顧詩卻看懂了。

蔣屹安是在無聲地告訴荀昭唯,‘從今往後,我護你們。’

........

顧詩幾人沒有在珍珠國停留多久,巨龍自愈能力強,蔣屹安躺了一天,再次活蹦亂跳。

荀昭唯身上沒有多少傷,珍珠國修不好他的光環,留在那裡沒用。

自從見到雷龍攻城後,蔣屹安一直萎靡不振。

前往精靈族的路上,他像是落水狗,可憐兮兮地拿著韁繩,一邊趕馬車一邊發呆。

顧詩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是裝難過。

可能是想等他安慰,也可能是在釣荀昭唯。

顧詩很了解他的大將軍,他看上去是個直腸子,其實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估計是覺得起義軍太丟人,沒臉跟荀昭唯開口求合作。

現在放低姿態,一邊暗示自己手下還有十萬兵蛋子,一邊裝出一副鬱鬱不得誌的模樣。等荀昭唯問他誌向,他再順杆往上爬。

他丟臉一些倒是沒什麼,他隻是怕操作不好,加入荀昭唯的陣營後地位太尷尬,連帶著他的十萬士兵也跟著受委屈。

平日荀昭唯心思通透,周圍有點變化,他就能注意到。

但他失去光環後,精神有些恍惚。

顧超見他們一個不方便直接開口,一個忙著悼念光環,便準備自己親自上手撮合。

他把香芋扔出馬車,招呼蔣屹安上車伺候。

他像往常一樣,往蔣屹安身上湊。

蔣屹安沒有一點反應,端坐在車裡,仿佛是一塊木頭。

顧詩冷哼一聲,他捏捏蔣屹安的手心,楚楚可憐道:“蔣哥哥。”

蔣屹安不理他,隻是木然地望著前方。

顧詩跺跺腳,揚起腦袋倨傲地道:“蔣屹安!本少爺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愣!”

聽到這種熟悉的語氣,蔣屹安立刻熟練地跪下去。

顧詩敲敲手杖,蔣屹安憑借著身體的記憶,牽起眼前白皙纖細的手,落下一個虔誠的親吻。

他抬眼看向顧詩,恭敬地叫道:“少爺,還請吩咐。”

顧詩垂眼看著他,得意地笑起來。

他用手杖挑起蔣屹安的下巴,轉頭對荀昭唯道:“怎麼樣,我的貼身男仆乖不乖,你羨不羨慕?”

正在拿著魔藥,對著坩堝發呆的荀昭唯,視線移到了顧詩身上。

他看看小少爺,又看看他的貼身男仆,隱約品出一點味道。

荀昭唯沉默半晌輕聲道:“詩詩,他是起義軍裡的大將軍,不得無禮。”

顧詩嗤笑一聲,將軍怎麼了,他可是真龍天子一國之君。

他小皮靴準確地踩在蔣屹安大腿上,又一路往大腿內側滑去。

蔣屹安的喉結上下滑動,顧詩勾起嘴角,勾住下顎的手杖緩緩下移,從他的喉結一點點劃到鎖骨。

手杖把手上鑲嵌的紅寶石,壓在蔣屹安蜜色的皮膚上,留下淺淺的紅痕。

在即將踩到腿間時,顧詩收回腳,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他敲敲手杖,“這回他精神了,昭唯哥有什麼事想問他?”

荀昭唯聞言看過去,蔣屹安單膝跪在地上。

他麵上沒什麼表情,依舊和剛剛一樣頹廢。身後一條龍尾卻來回搖晃,跟條大型犬似的。

荀昭唯視線無意中往下撇了撇,又嫌棄地閉上眼睛。

顧詩的方法很有用,蔣屹安不僅龍頭振作起來,龍根也跟著精神不少。

荀昭唯本來是想等他自行冷卻,但考慮到巨龍的種族特性,他索性開口道:“蔣將軍,我們也該坦誠相待了。你進入顧家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接近顧少爺。”

原本還精精神神的蔣屹安,瞬間萎靡下來。

他覺得自己和荀昭唯一起對抗雷電球之後,感情能有更深層的進展。

畢竟他們一起被雷劈過,在蔣屹安的理解中,這算是過命的交情。

蔣屹安還以為荀昭唯會選擇性跳過這個部分。

他張張嘴,猶豫半晌,什麼都沒說出來。

顧詩發現蔣屹安的眼睛,一會偷瞄狀元郎,一會偷看他。

他神色平靜,唯獨眼中帶著愧疚和不安。

似乎生怕說出實情後,眼前這兩人會和他反目成仇。

顧詩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俯身道:“為什麼不說?你接近顧家,是想殺了我爸爸麼?”

蔣屹安猛地抬頭看向他,他好像是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顧詩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這麼緊張的表情,他停頓半晌,輕聲問道:“你是不是還想殺我?”

這回蔣屹安終於有反應了,他點點頭,“過去想過,現在沒有了。”

蔣屹安知道小少爺現在很愛他,哪怕他說謊,小少爺的智商也不會發現異常。

可他不想騙顧詩了。

而且對麵還坐著一個荀昭唯,天使可沒單純的小少爺那麼好對付。

蔣屹安遵從心中的選擇,將事情真相告訴小少爺。

從他接受首領的命令,一直講到他愛上顧詩,決定放棄殺他。

他沒有一絲隱瞞,將自己做的事和未來得及執行的計劃,全都和盤托出。

顧詩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發現蔣屹安的話,和自己的猜想對上大半,荀昭唯臉上的冷意逐漸褪去。

被蔣屹安救過後,荀昭唯就不敵視他了。這不過是條跟錯陣營的春龍,就跟顧家的胡管家一樣。

他現在的目的,隻是想將真相放到顧詩麵前。

顧詩再嬌弱,他也是個成年人,不能把他蒙在鼓裡。

如果顧詩接受蔣屹安,那他繼續自己的計劃,和蔣屹安手下的軍隊合作。

假使顧詩因為這件事跟蔣屹安決裂,他就帶著顧詩遠走高飛。

荀昭唯向往的未來,裡麵一定要有顧詩的影子。他不會把自己的理想,建立在朋友的痛苦上。

香芋和胡蘿卜在外麵趕車,封閉的馬車裡很安靜。

蔣屹安還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坩堝裡時不時傳來沸水翻滾的聲音,加工好的草藥落進水中,發出細微的水聲。

蔣屹安的心在狂跳,此時此刻,就連車輪碾過石子的響動,都變得刺耳。

他低垂著頭,跪在小少爺麵前,像是個等待審判的死刑犯。

時間過得格外的慢,蔣屹安的呼吸也越發急促。

他在想要是顧詩不原諒他,他會做什麼。

他會直接掀翻馬車,強行將顧詩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