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長安》全本免費閱讀
“查去歲株陽虐殺案。”
裴晏大步流星走入東院,開口便是這般吩咐,九思忙道:“趙一銘和齊大人已到了,但我們的人今晨去往株陽,最早也得天黑時分才回來。”
薑離聞聲而出,二人目光交彙,裴晏道:“馮箏堅稱與段霈是兄弟情誼,但問到他夫人之事,他卻明顯避而不談。”
隨著話音,趙一銘和另一中年錦衣男子緊隨而出,正是長安令齊胤,齊胤拱了拱手,“世子,段世子的事怎麼忽然扯到了株陽那案子上?”
裴晏抬手做請,“齊大人入內說話。”
此刻已是申時過半,金烏西垂,映得值房內明輝滿室,待幾人返身進門,裴晏道:“那案子卷宗可都帶來了?”
齊胤一招手,身邊衙差立刻捧上兩大卷卷宗。
待裴晏接在手中,齊胤道:“這案子其實並不複雜,凶徒是個在碼頭上接活兒的雜工,早年行竊為生,蹲過兩年大牢,出來後一直在碼頭上做苦工,大抵賺不得多少銀錢,他又起了偷盜的心思,其殺人緣故便是在碼頭上卸貨之時,偷走了株陽縣一綢緞商夫人的隨身玉佩,卻不想被抓個正著,丟了差事不說,還被痛打一頓受傷頗重,這便起了殺人越貨的報複心思。”
“當時我們接到株陽縣衙的消息時,這人已經謀害了三位年輕婦人,其中便有那位夫人,另二人衣著妝容、身段模樣都與那綢緞商夫人十分相像,但因偷竊之事是半年前的事了,那商戶家裡早已忘記了此人,且凶徒會些拳腳功夫,行竊多年手腳十分利索,硬是沒抓住,當時我們衙門抽不出人手,便找來了金吾衛,段世子和趙都尉帶了兩路人馬去的株陽,後來便是半個月後,聽聞人抓住了,但在回長安的路上重傷不治了。”
裴晏一邊聽一邊看卷宗,這時趙一銘接著道:“當時我帶了手下七八人,段霈也帶了一路人馬,我們一起到株陽縣衙了解了具體情況,後來又兵分兩路去查訪幾位受害者的生平,我這邊走訪三日,從第三位朱姓受害者家屬證詞中找到了一個可疑之人,但同一時間,線索也到了段霈手中,他先一步派人布防——”
說至此,趙一銘冷聲道:“這種事也不是頭一遭了,我也懶得再為他人做嫁衣裳,又帶著人回了長安再辦旁的差事,之後的事我不清楚,但最終把犯人帶回來之
時,犯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裴晏道:“當時馮箏在何處?”
“從長安出發的時候馮箏不在,後來到了株陽,馮箏出現了,聽說是送他的夫人回娘家了,我與他交情不算深,也未曾過多探問。”
裴晏又道:“後來呢?馮箏何時回來的?”
趙一銘回憶片刻,“也是巧了,那案子結束的時候,馮箏沒有一同回來,聽說是他的夫人出了意外,是段霈帶著嫌犯屍體回來的,後來自然是結案定案論功行賞,似乎是半月之後,辦完了他夫人的喪禮人才回衙門。”
正說著話,九思在門口道:“公子,宋凡勝來了。”
這宋凡勝正是當初跟著段霈去株陽之人,除了馮箏,唯有他最得段霈信任,裴晏忙道:“讓他進來——”
很快宋凡勝一襲金吾衛公服掀簾而入,待行完禮,裴晏問:“前次你們提到了株陽的案子,說那案子功勞最大的乃是馮箏,可否仔細說說?”
“當初案發之後,我們趕到了株陽……”
宋凡勝開了個頭,瞟一眼趙一銘,麵色惶恐地握緊了腰側佩劍,“那案子凶徒連續害了三位受害者,我們兵分兩路走訪死者家屬,後來……後來隻剩下我們這一組人馬,又查訪了幾日後,我們得到線索,凶手作案很可能與三處地方有關,一是株陽一條極有名的胭脂水粉街,二是株陽縣城裡的一座花神廟,三是一處株陽縣城最大的首飾鋪子,這三處距離前三位受害者家宅不遠,距離案發地也不遠,且三地常有年輕婦人出入,於是我們又分了三組人馬各自蹲守……”
“為什麼說那功勞是馮箏的呢,是因為當時和世子分在一組的便是馮箏,蹲守前三日,我們都沒有線索,彼時我還提過異議,說這法子隻怕不管用,連續生了三件慘案,株陽城內的夫人小姐們都不敢出城了,凶手這時候怎麼會出現在這些地方?當時我們雖然得了一幅畫像,可那畫像五官特征並不明顯……”
裴晏這時問:“如何得的畫像?”
宋凡勝道:“是第三位遇害的那家親屬,說自家夫人曾被一個怪異的中年男子尾隨,但被發現後,那人很快消失了,彼時有兩個侍婢看到了那人,但未看清長相,我們靠著他們的描述做了畫像,拿去給前兩位受害者看之時,她們家中親屬似也有模糊的印
象,再加上案發現場和屍體上留下的些許痕跡,我們暫且鎖定了凶手的大概模樣,這才開始蹲守。”
見裴晏頷首,宋凡勝繼續道:“彼時我們不想蹲守時,馮箏曾站出來說他想到了好法子,但並未說什麼法子,隻讓我們不要打草驚蛇,按兵不動,後來到了第五日,馮箏和世子當真鎖定了凶手,等我們得到消息時人已被捉了住,當著眾人,馮箏隻說世子料事如神,將那凶手抓了個現行,彼時我們已在株陽磨了十日,終於抓到人大家自然高興,且無論是誰捉住人,首功皆是世子,因此大家也不會細究——”
裴晏凝聲道:“剛好抓了個現行?那後來人是如何逃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