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紫泉殿搬到絢晴宮,論距離論繁瑣比之前從惜杏軒搬紫泉殿都要麻煩。
然而速度反而更快。
因為不但中宮派遣了足夠的人手幫忙,三宮六院都有著各種體貼。
甚至袁楝娘都一直待在凝碧殿,沒有任何要找茬的意思。
“本宮的為人你們也想必也有所耳聞,最是眼裡揉不得沙子。”不過六七日光景,修繕灑掃後的浣花殿上,已然氣象一新,雲風篁著玉色宮裝,羊脂玉頭麵,裝束雖不隆重,目光到處,黑鴉鴉跪了一片的宮人卻莫敢懈怠,紛紛低頭垂首,作恭順狀,“好生做事的,本宮自不會虧待,兩麵三刀的,本宮可以饒了你,宮規卻不會容情!”
一群或老或生的宮人紛紛磕頭下去,許諾:“奴婢一定儘忠職守,不負婕妤娘娘!”
“嗯。”雲風篁也不在乎他們說這話有多少真心,畢竟才一照麵,指望這些人就多可靠也實在有點想當然,“都起來罷,今兒個是本宮的好日子,合該也給你們沾沾喜氣。”
說話間唯一沒有跟著眾人拜倒在地的念萱捧了漆盤出來,挨個的發裝了銀錁子的荷包。
這回因著晉位婕妤,伺候的人手一下子多了起來,但人事上雲風篁沒有重新調整的意思,內侍仍舊是陳竹為首,新添的宦者都交給了他安排;宮女這邊是熙樂為首,流虹跟念萱也還罷了,熙景頗有些不甚服氣,隻是才到雲風篁身邊的時候,熙樂很是給熙景解過兩回圍,這讓熙景也不大好意思明著反對她。
但原本都是從延福宮出來的、天然關係更親近的倆宮女,如今多少有些貌合神離之意。
這正是雲風篁希望看到的,她在宮闈裡沒什麼根基,甚至連一起長大的念萱都不是很敢信任,底下人太團結了對她可不是什麼好事。
像內侍首領仍舊用陳竹,可不隻是念舊,也是看著陳竹年紀小資曆淺,不說之前的陳笙,就說這回皇後補進來的人裡,比他老練會來事的就有兩三個,沒有雲風篁撐腰,他根本坐不穩如今的位置。
如此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消雲風篁敲打,他都會緊緊的巴著主子。
“如今宮女之間互不和睦,內侍呢陳竹純靠我抬舉才有今日,那些個老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雲風篁仔細琢磨了下絢晴宮的情況,覺得初步可以放心,“熙景掐尖要強卻沒能做成我身邊第一人,內侍裡也是上進的好幾個……為了更進一步,也會互相較勁著服侍我的。”
開局如此她也還算滿意了,至於說真正忠誠可信重的人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辦到的。
雲風篁現在也還沒有跟這宮裡真正大佬分庭抗禮的能力與打算,大可徐徐圖之。
“皇後娘娘許本宮與魏婕妤旁觀采女遴選。”她思索了一番,將念萱叫到身邊叮囑,“到時候你跟著一塊兒去,給本宮挑幾個身子骨兒好的。”
念萱用力點頭:“婢子理會的。”
她分明的鬆口氣,“萬幸娘娘這會兒晉位了。”
之前雲風篁跟她要避子藥的配方時她因為還在臥榻養傷也沒多想,後來才知道雲風篁將藥用在了自己身上,差點沒當場昏厥過去這會兒聽著雲風篁很有借腹生子的意思,雖然還是覺得遺憾,總算有些安慰了。
畢竟作為絢晴宮的主位,雲風篁的宮裡人若生下皇嗣,基本上就是交給雲風篁撫養,等於是幫她生兒育女了。
實際上這也是紀皇後之前要求雲風篁還有魏橫煙宮裡多收幾個新人,而不願意給老人們還有沒主位的宮裡多分新人的緣故。
這批新人本來就是為了綿延子嗣才采選的,挑選的原則就是清白美貌之餘宜子,最好是宜男。
就算一個兩個會失手,那麼多人呢不可能進了宮沒好消息。
這要是在淑妃、馨妃那些人宮裡,不啻是給她們如虎添翼,可不符合皇後的利益。
倘若是沒有主位的宮殿呢,任何主位都可以爭取撫養權,也是麻煩。
而皇後就算比較占優勢,可中宮身份特殊,不到萬不得已,看皇後的樣子是不打算親自收養他人子嗣的,這種時候就需要雲風篁這種親近中宮的妃子出馬,將皇嗣攏在手裡,既能為皇後助威,日常還不給皇後添麻煩。
至於魏橫煙,這位在宮裡沒有明確上的靠山,看紀皇後的意思,也頗有籠絡之意。
“叫底下人不要偷懶,整座宮殿都要好生打掃才是。”雲風篁又吩咐,“免得新人進來之後住著不好,傳了出去,都說本宮這主位考慮不周,連這麼點兒事情都辦不妥。”
念萱跟熙樂連忙保證一定會督促好底下人,絕對不使雲風篁丟了麵子。
其實雲風篁心裡是無所謂的,甚至巴不得出點兒狀況好讓她殺雞儆猴……這都是小事。
她如今愁煩的還是皇帝親政迄今都沒出什麼岔子,自己在這宮裡要何去何從?
正想著呢,陳兢就進來稟告了,說皇帝來了。
“這時間陛下才下朝,這是太初宮都沒回,直接來妾身這兒了?”雲風篁忙整理了下衣裙出去迎接,就見皇帝冕旒整齊的從帝輦上走下來。
她上去福了福,笑著問,“妾身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看重?”
淳嘉帝瞥她一眼沒說話,等進了正殿落座了,左右打量一回,才嗤笑道:“你倒是會挑地方。”
雲風篁道:“這是當然的,畢竟這地方可不隻是妾身住,陛下也要過來呢。等過些日子添了新人,陛下臨幸新人,可不是來的更多了?妾身就是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了陛下,更不能委屈了伺候陛下的人呀!”
“什麼事情你都有道理。”皇帝已經習慣了她的強詞奪理,聞言微哂,也懶得計較,隻讓左右都退下,方施施然道,“今兒個朝會上,王叔保舉了幾個人出仕,其中有北地戚氏的宗子。”
“這種廟堂之事,妾身可以知曉嗎?”雲風篁麵色不變,好奇道,“那陛下駁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