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嘉狐疑的看了雲風篁一眼,總覺得這妃子又要作妖,抱著靜觀其變的想法,依言進裡間去躺下了。
爾後就聽著賢妃將左右指使的團團轉,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倒是一副精心照料的樣子,淳嘉總覺得這跟她秉性並不相合,果然沒多久,慶慈宮春慵宮佳善宮的人陸陸續續來了,說是聽說賢妃不好過來看望。
然而帝妃心裡都有數,要隻賢妃不好哪裡有資格驚動那三位?
卻是因為淳嘉為了賢妃再次免除朝會的緣故。
雲風篁守在榻畔,讓清都去打發了慶慈宮的人:“就跟他說,本宮才喝了藥睡下。陛下呢大早上守到這會兒,剛才教人拿了些折子在偏殿裡看,卻也不好打擾。隻能等本宮好了,再去謝太皇太後的記掛。”
不過袁太後曲太後的人,她倒是親自露麵去見了,才見麵,不等那兩位說什麼,就開始自責,說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為今之計禦體最是要緊,請兩位太後娘娘稍安勿躁,等淳嘉好了不需要幌子了,她就去請罪,決計不會有絲毫的延誤跟推辭!
那兩位不知就裡,聽得雲山霧罩的回去複命,曲太後也還罷了,確定淳嘉沒有大礙、賢妃也平安無事,也就鬆口氣。
袁太後卻氣得捶床半晌,直罵雲風篁妖妃誤國:“皇兒也是個糊塗的!三宮六院多少賢惠人他不偏疼,怎麼就偏疼這麼個玩意兒!”
回想起來雲風篁才進宮那會兒,因著這妃子主動認錯,她一度還對其很有好感,就後悔的不行。
早知道當時就該弄死她!
再一想,當時她就算想下毒手也沒那麼方便,畢竟紀氏盯著呢。
紀氏就算不在乎雲風篁的性命,卻不會放著她的把柄不抓。
所以歸根到底還是紀氏的錯!
隻是紀氏已然覆滅,如今殘存的太皇太後身份輩分擱那兒誰都不好動,明惠長公主更加不要說,淳嘉不想被戳脊梁骨,對這兩位都不能刻薄了。
甚至還得捧著點。
皇帝尚且如此,她這個並非孝宗妻妾的太後就更加不好做什麼了。
“娘娘息怒。”蘸柳歎著氣勸慰,“索性陛下無事,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她是不怎麼喜歡賢妃的,但為了袁太後不至於被氣壞了身體,硬著頭皮說道,“而且賢妃雖然不好,此番處置卻並無差錯。您想外頭覺得陛下又為了賢妃罷朝,總比外頭知道陛下罷朝是禦體欠安好吧?”
“去,叫人跟外頭說,皇兒今個兒沒去朝會上也是哀家的意思。”袁太後深呼吸,穩住情緒,還得咬著牙替淳嘉善後,“因著賢妃之前中毒乃近侍所致,擔心絢晴宮中還有餘孽,恐對皇兒、皇嗣不利,故此哀家一早吩咐皇兒,若是浣花殿再有什麼變故,皇兒須得親自坐鎮,徹查到底……並非皇兒貪圖美色,沉迷溫柔鄉,這才耽擱了政務。”
太後心裡苦,以前聽人家說,兒女都是債,她還不以為然。
因為雖然她自己沒有親生骨肉,淳嘉這兒子卻實打實是來報恩的,從牙牙學語開始就沒怎麼叫人操心過。
結果臨了臨了,這都是當父皇的人了,尋常人家當娘的熬到這時候,那都是開始享清福了,她倒是好!
這
會兒開始還債了!
這都是什麼命啊簡直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淚!
……然後她這個年紀長大反而叫她越發操心的兒子,如今壓根沒想到老母親的艱難,還在對賢妃冷嘲熱諷:“你這麼說,兩位母後現下不跟你計較,回過頭來,能不跟你算賬?躲得過初一你躲得過十五麼?”
雲風篁靠在榻邊吃時果,偶爾拿銀簽紮起一塊問他要不要,淳嘉不要她就自己吃了,聞言懶洋洋的抽了帕子擦手,道:“能躲一時算一時,兩位太後娘娘如今肯定是氣頭上,等過兩日,沒準就不那麼生氣了呢?”
淳嘉冷笑。
她眼珠轉了轉,就湊過去撒嬌:“再說了,你到時候不幫我說話啊?”
“我幫你做什麼?”淳嘉哂道,“你賢妃娘娘何等手段何等城府,哪怕我這會兒原地駕崩了你也能讓自己過的風生水起,這種小事,還用得著我?”
雲風篁賠笑著扯住他袖子:“我要有那本事,剛剛德妃能看到你好好兒的,差點當場喜極而泣?再說了,我還不是怕你一時半會的醒不過來,叫外朝那起子混賬東西鑽了空子,這才想著為防萬一?”
淳嘉似笑非笑的看她,說道:“哦,你也知道你剛才折騰的不小,我一時半會的未必能夠醒的過來啊?”
他不說這個雲風篁都差點給忘記了,一提起來她思索了下,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將他袖子一扔,走到旁邊坐了,哼笑道:“你覺得我剛才是無理取鬨?你摸著良心說一說,我這回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