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卻被他攥住了臂彎。
“你怎麼……得空過來?”她強裝鎮定,扯出一抹笑。
冰刃般的冷意直刺過來,她那抹笑便僵在了臉上。
“你猜我為什麼過來?”
薄唇滲出冰涼的話,讓她潛意識裡就恐懼。
“我……不知道。”
目光閃躲下移,恰巧落到他手上,紅了一片。
她的心霎時刺痛一瞬。
楚鶴川的眸光在她臉上摩挲著,緩緩將手抬起,“你的傑作。”
她驀然抬頭,對上他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鷹眸,後背發涼,“你在說什麼?”
“你我相識十幾年,你當真聽不懂我說的是什麼?”
“淩風花,我隻在將軍府見過。”
她微怔,臉上的假笑掛不住了。
時隔這麼多年,他竟然還記得。
可是那又怎樣?
淩風花無毒無味,如果不是秋水貪得無厭,在那寢衣上熏了迷香,淩風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迫切的想要聽到答案。
卻又怕聽到她對自己的怨。
怕她隻是想借秋水的手害他。
“我做什麼了?”
“這點料,比起她施加給我的算什麼?”
宋妙元盯著他,解開扣子將衣服褪下,雙肩半露,血痂混合著膿液染紅了她如雪的肌膚,傷口壓痕猶如裂穀深壑,狠狠刺痛他的眼睛。
她恨透了秋水。
過去幾天,她身上的傷口每痛一下,她的恨就加深一分。
她生在將軍府,是世人眼中的天之嬌女。
可因為爹爹常年征戰,她一向與母親相依為命。
所以她既不任性,也不驕縱。
這麼多年,她從沒感受過人的惡意,理所當然的以為這世界就是如此。
簡直大錯特錯。
那些善意,不過是她作為將軍嫡女得到的特權罷了。
沒了這個身份,誰都能欺負她。
短短半年時間,她身上受的傷,怕是比征戰沙場幾十年的爹爹還要多。
她不要忍耐了。
“還疼嗎?”
沁涼的聲音響起,將她思緒拉回,大手輕撫過她的肩頭,帶來的隻有戰栗。
“當然疼。”
像是千萬根針紮進肩裡,又被人狠狠攪動。
越疼,就越恨。
她從小體弱,捧著藥罐子長大,刀槍劍戟她不會,但她懂藥。
秋水身上,慣常飄著一股香味。
那是特製的迷香,名叫帳中香。
女子熏香,滋養心神,可一旦讓男人熏了,便會神誌不清。
秋水之心,昭然若揭。
所以是她,告訴秋水楚鶴川缺一件寢衣,讓秋水才有機會去獻殷勤。
她出不了這個院子,但秋水會來,所她在秋水淨手的水裡加了淩風花粉。
花粉沒毒,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但她手上的藥液,會在她刺繡的過程中混合著汗液浸染到衣服上,浸染到每一根絲線上。
待到帳中香熏染入衣,二者就會發生微妙的反應。
旁人一接觸,便會起紅疹。
“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就彆廢話了。”
既然已經被揭穿,再多說其他也無用,“隨你處置。”
話落,他低頭銜住她的唇,吻如疾風驟雨一般向她奔去。
聲色,喘息,這一吻裡摻雜了些特異的情緒。
隻是她被迫接受,卻無暇去顧及。
直到他緩緩鬆開。
“你就不怕我中毒身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