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陵墓怎麼會裂了?
要知道, 距離先帝駕崩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縱然先帝陵墓早就開始修建,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意外。
伴隨著這道爆炸性的消息, 朝中百官人心惶惶, 唯恐大禍降臨到他們頭上, 皇宮初臨秀女的喜事也仿佛被人了遺忘似的, 無人再敢提及。
大雪下了一夜,積了厚厚一層, 一腳踩下去,幾乎能埋沒成人半個小腿。
好在一早便放晴,陽光璀璨, 照耀著京城的每一條街道,街道上三三兩兩的百姓聚在一起鏟雪。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傍晚那聲巨響,是先帝陵墓裂了!”
“怎麼可能?先帝陵墓這才多長時間, 半年都還沒到,就算是咱們這種小土房,都能撐上十幾年呢。”
旁邊的百姓滿臉狐疑, 當初他可是親眼見過皇陵的建造, 絕對不是偷磚少瓦的殘次品。
“嘿, 你還彆不信,京城都傳遍了, ”一個百姓說道,“我家小姑子就在王府做丫鬟,這事我還能不明白?”
“可也奇了怪, 先帝陵墓好好的,怎麼會裂了?”
“這誰知道呢,指不定是哪個做了缺德事,惹得先帝生氣發怒……瞧著吧,京城還得亂一陣子。”
“唉,這也真是,正趕上宮裡的大喜事……”
無數類似的言論發生在京城的各個角落,先帝陵墓裂開乃是大凶,事關大周國運,誰都不敢輕易忽視。
暖閣中,薑衽望著外麵的落雪,沉默了一夜,他的眼底一片青黑,略帶青澀的麵容此刻卻露出滿滿的疲憊,以及不符合年紀的沉重。
先帝陵墓,裂了。
薑祍心神有些恍惚,先帝對他並不算壞,也稱不上好。前頭的皇子一個個早夭,四皇兄雙腿殘疾,七皇兄又撐不起大梁,他便理所應當成為了大周的儲君,由先帝親自教導,在眾多皇子中,是陪伴先帝最久的一個。
感情也是有的,卻並非父子之情,而多是君臣之義。
他自認言行謹遵先帝教導,絕無半分唐突,可為什麼還是惹惱了他?
薑祍微微垂眸,他並非沒有懷疑過人為的可能性,隻是使先帝陵墓裂開,單靠人力根本無法辦到,更何況皇陵日夜有人守著,尋常人想進去都很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會與沈府有關?
“滾開!都給本王滾開!”
“王爺您不能進去啊,王爺……”
“滾!”
外麵忽而響起了一陣喧鬨,薑祍抬起頭,恍然發覺天色已經大亮。這時,一道人影不顧阻攔衝進了暖閣,“八弟!你怎麼……”
七王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一滯,聲音低了下來,“你怎麼還在這兒呆著,父皇的陵墓都裂了,你還不去瞧瞧?父皇生前對你最好,把大周的江山都留給了你,此事你必須要給我們兄弟一個交代!”
薑祍緩緩起身,抬眸直視著七王的雙眼,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我……我是想說,我們兄弟絕對不能讓父皇在九泉之下都不安生,你興許是做錯了什麼事,隻要乖乖的認錯,父皇總會原諒你的。”
薑祍的眼神太過可怕,七王咽了咽口水,儘量委婉的表達說辭。他已經開始後悔聽四哥的話,就這樣進了宮,萬一八弟把他囚在冷宮裡怎麼辦?
七王越想越恐懼,眼神閃爍著向後退兩步,連忙道:“你彆生氣,我就是隨口一說……父皇他興許是沒銀子花了,我去給他送些金元寶……”
“等等。”
七王身子一僵,雙腿有點發軟……他真的不想當皇帝了,真的!
“多燒點,皇兄也幫我送上一份。”
七王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身子比在雪地裡滾一圈兒還要冰冷,胡亂應了聲便跑出了暖閣,他今兒就不該見四哥,更不該衝動的跑過來質問八弟……他們都不是省油的燈,果真還是隻有沈先生最愛護他。
七王走後,薑祍緩緩收回目光,心神微凝。先帝陵墓出了這麼大的岔子,總要有人站出來背責,儘快穩住朝政,安撫四方百姓。
剛登基的新帝,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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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沈千嫿照常從床上爬起來,陪著沈老爹吃了早飯。
這已經成了慣例,自從身份坦白之後,無論他們平日多忙,早飯和晚飯定然是要一起用的,像是一種默許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