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瓊枝在手機上搜了一下,發現肺炎嚴重情況下會導致呼吸衰竭、休克甚至生命危險,直接把自己嚇哭了。
好在幸運的是,經過檢查葉盈的肺部隻是輕微感染,又及時住院得到了治療,所以病情沒有進一步擴散加重,算是穩定控製住了。但即使這樣他的狀態依然很差,反複高燒,持續不斷的咳嗽,厲害時好像快要把肺都咳出來了,整個人也在短短幾天內迅速瘦了一圈。
麥叔幾乎整天待在醫院,葉明遠和葉熠也趕過來了,李敬斐明月臣他們更是隻要沒工作就往醫院跑。病床上的男孩輸著液,露出的手腕細的可怕,青色血管在蒼白的手背皮膚上顯得格外明顯,而他每皺著眉咳一聲,都讓周圍人緊跟著把心揪起來,直恨不得替他受了這罪。
“怎麼把身體弄成這樣了?”葉明遠心疼的要命,“工作重要,但健康更重要,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得下心?”
葉熠趴在病床邊,眼眶紅紅的看著哥哥:“哥,你如果太累了就回家,明星什麼的咱不當了,我養你好不好?”
葉盈捂著唇低低咳了兩聲,長久的咳嗽和炎症讓他每咳一下胸腔就震動的發疼,嘴唇也乾裂發白,但還是露出笑容安慰他們:“哪有那麼誇張。一點小病,很快就好了。”
“還小病呢?這是肺炎!”葉明遠瞪他,“嚴重起來會要命的!”
葉盈不敢讓他們過分擔心,立刻服軟認錯:“我以後會注意身體的。真的。”
葉熠還是很難受,蹭到葉盈身邊半摟著他,葉盈推了他一下:“彆離我太近,當心傳染。”
“那就傳染吧!”葉熠哼哼唧唧地把哥哥抱的更緊了,“正好讓我陪你一塊受罪!”
葉盈抬起沒輸液的那隻手,輕輕摸了摸弟弟的頭發。
朋友們也很擔心他,秋爽大手摸著他的頭發,眼裡又是心疼又是責怪:“你說你,努力工作也要有個限度,我還是第一次見把自己累進醫院的!”
許瓊枝握著他的手,一頭小卷毛都蔫蔫地耷拉下來:“盈盈,你這段時間好像一直不開心,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你可以說給我們聽的,我們不是朋友嗎?”
他的眼眶有點濕:“看見你生病我好難過,看見你不開心我也好難過。”
葉盈心裡也很歉疚,用力反握住他的手:“對不起,我總是讓你們擔心。”
“既然知道,就彆再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李敬斐臉色有點冷,“以後再讓我看見你過度訓練或熬夜做題,彆怪我收拾你。”
葉盈被他斐哥的黑臉震懾住了,下意識往被子裡縮了縮,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兒點頭。
明月臣削了個蘋果,切成小塊插上牙簽遞過去:“行了,彆嚇唬他了,我估計這回之後他就長記性了。吃點水果。”
現在隊友說什麼葉盈就做什麼,立刻乖乖坐起來吃水果,吃了兩口忍不住又囑咐了一遍:“千萬彆和賀哥說這事啊。他快決賽了,彆影響他狀態。”
“知道,一直沒說。”明月臣說,“不過好幾天視頻你都沒露麵,瞞也瞞不久,他又不傻,肯定懷疑了。”
賀西洲確實懷疑了。
連著幾天晚上打視頻電話葉盈都不在,其他幾人說他錄節目去了,但再忙也不至於連續好幾天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吧?
賀西洲本以為是自己那天失約沒能回去讓對方生氣了,但轉念一想葉盈不是這樣任性的人。他心裡越想越不踏實,和麥叔打電話逼問了好幾次,終於得知了葉盈生病的真相。
他二話不說,立刻態度堅決地向節目組提出請求,當天就搭上了飛回國內的飛機,降落後從機場直接奔到了醫院。
麥叔接到電話後在醫院門口等他,見他臉色壓抑不住的焦灼難看,一邊帶他去病房一邊安慰:“葉盈的肺炎已經好了,醫生說恢複的很徹底,不會有任何後遺症。估計再修養兩天就能出院了,你不用太擔心。”
現在是晚上十點多,醫院走廊裡很安靜,葉盈住的是單人病房,剛開始病情嚴重的那幾天每晚都有人陪床,但現在他基本上已經沒事了,所以把父親弟弟和隊友都趕回家裡去睡,畢竟病房裡隻有一張小沙發,晚上在上麵根本休息不好。
“叔你回去吧。”賀西洲說,“晚上我在這看著。”
送走了麥叔,賀西洲輕輕推開病房門進去。病房裡亮著燈,葉盈還掛著吊瓶,不過已經睡著了。
賀西洲沒驚動他,走到床邊在椅子上輕輕坐下,目光一寸一寸描摹著男孩的麵容五官,眼裡除了深重的自責和心疼,還有一種無可名狀、無處發泄的惱火。
怪這人生了病竟然敢瞞著他,更怪自己居然真的一無所知那麼久,以至於在對方最難受的時候都沒能陪在身邊。
他就這樣坐在床邊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護士進來給葉盈拔針。儘管動作很輕,但葉盈還是醒了,對護士說了聲謝謝,直到對方離開後關上病房門,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床邊坐著一個人。
他本以為是隊友或者葉熠又跑來了,沒想到一轉眼就對上了賀西洲的眼睛。
葉盈大腦空白了一瞬,雙眸緩緩睜大了。
“……賀哥?”他張了張嘴,“你回來了?”
他有幾秒鐘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剛拔掉針的那隻手被賀西洲輕輕握住。
“回來了。”本打算等人醒了先把他隱瞞病情的行為狠狠批判一通,但真到這個時候,賀西洲什麼重話也說不出來,隻顧用雙手暖著葉盈因為輸液變的冰涼的手掌,問,“還難受嗎?”
葉盈遲緩地搖了搖頭,隨即意識到什麼,神情突然著急起來:“你不是快決賽了嗎,怎麼能這個時候跑回來?”
賀西洲臉色變冷了:“你就是因為這個瞞著我?”
葉盈噎了一下,聲音下意識變低了:“不是瞞著……就是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告訴你沒必要,而且會讓你分心……”
賀西洲不想和他生氣,但架不住對方每句話都往他心窩子裡戳,脾氣很快控製不住了:“沒必要?你得了肺炎,在病床上躺了七八天,人瘦了一圈臉白的像鬼你和我說沒必要!?”
“彆人都知道,彆人都能來守著你照顧你,隻有我一點消息沒聽見,還每天都在為你不接我電話忐忑不安!”賀西洲咬牙切齒,看上去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葉盈,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葉盈還是第一次見賀西洲對他發脾氣,也有點不知所措了,下意識握住賀西洲的手向他認錯:“對不起……我……”
“是我不對。”他難過說,“我不該瞞著你。你彆生氣。”
賀西洲定定看著男孩自疚不安的模樣,深深歎了一口氣,起身坐到病床沿上,雙手捧住對方的臉,蹙眉盯著他的眼睛說:“彆再提什麼比賽了。無論是比賽還是其他什麼事,在我這裡都比不上你重要。你明白嗎?”
葉盈被那樣專注認真的目光看的心尖一顫,從胸口湧起的酸疼感一直傳遞到指尖。他望著賀西洲的眼睛,帶著鼻音軟軟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