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西洲稍稍被安撫了,手掌順著他的側臉往下,不輕不重地揉了揉他的側頸:“想我了嗎?”
他以為不會得到正麵的答案,卻沒想到葉盈依然癡癡地望著他,誠實地吐出一個字:“想。”
他很少用這種直白的眼神去看賀西洲,或許是生病讓他的精神防線變弱了,沒有餘力去克製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那目光中的愛慕和思念簡直像一把火,“轟”地一下把賀西洲的神經點燃了。
“再說一遍。”他啞聲問,“想我了嗎?”
“想。”他聽見男孩告訴他,“很想……每天都想。”
賀西洲的呼吸亂了。
他們的距離離的很近,額頭幾乎要抵上額頭;他們的目光交纏在一起,滾燙而熱烈,像纏綿湧動的春潮,隨時都要決堤而出,把他們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賀西洲眼底發紅,隻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灼燒,苦苦支撐已久的意誌城牆在一寸寸崩塌,連按在葉盈頸側的手臂都繃緊了,肌肉硬的像鐵,上麵是暴突的青筋。
葉盈被他惡獸一般的目光看的渾身顫抖起來,就在他心臟砰砰砰快要躍出胸膛時,卻突然感覺自己頸側火熱的手掌被撤走了。麵前的男人依然望著他,可身體卻往後退了一下,是個要拉開距離的動作。
葉盈的胸口一下子就涼了。
一次又一次,他們的距離好像被施了某種魔咒,無論曾經靠的多近,卻總是在將要碰觸到對方時回到原點。
他猝然伸手,拉住了賀西洲。
腦海深處有根弦在拚命拉響警報,一遍遍尖叫著“不可以”“不應該”。
可我真的受不了了。他喘息著想。
我隻是喜歡上一個人而已。
抓著賀西洲衣襟的手鬆開,順著胸口往上攀住了他的肩膀,葉盈反手把男人的脖頸壓下來,偏頭用力地吻了上去。
像洪水衝垮了堤壩,星火燎卷了原野,理智和枷鎖破裂崩塌,一切都失控了。
賀西洲攬著葉盈的後背將他猛地按進身後雪白柔軟的枕頭裡,凶狠粗暴地吻著他,唇齒焦躁莽撞地磕碰在一起,甚至出了些血,卻根本無暇顧及。
他們渴望彼此渴望了太久,連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分開。葉盈雙手緊緊環著身前人的脖頸,閉著眼控製不住地戰栗。他的耳廓紅的快要滴血,漆黑纖長的眼睫像風雨中顫抖的蝶翼,連呼吸都快失去力氣。
要墜入暈眩的前一瞬他突然被放開,新鮮的空氣瞬間湧入了器官。葉盈張著唇大口呼吸了兩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被人壓下來重重封住了所有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賀西洲才勉強鬆開了他。葉盈偏頭咳了兩聲,嘴唇是麻的,渾身都是軟的。
他的眼梢全都紅了,眸底氤氳的霧氣水光幾乎要溢出來,蒼白的臉也終於有了血色,像被春水浸潤過的桃花,漂亮的讓人癡迷。
賀西洲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又親了親他的鼻尖。葉盈閉眼靠在他懷裡,靜靜聽著他胸口的心跳,許久都沒有說話。
“抱歉,我沒忍住。”賀西洲在他耳邊說,沙啞的聲音帶了點笑,“但我不後悔。”
葉盈睜開眼,輕輕說:“我也不後悔。”
他察覺賀西洲摟著他的手臂收緊了。
他們依偎在一起,就算不用語言,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我不會要求你現在就和我在一起。”賀西洲右手拉過他的左手,手指慢慢和他交叉扣在一起,“你不需要有壓力,也不要對我覺得歉疚。”
葉盈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立刻皺眉抬眼看他:“我說了不會後悔。”
“沒說你後悔,彆急著皺眉。”賀西洲想揉一揉懷中人的眉心,但兩手都不得空閒,於是低頭在男孩眉間親了一下,“記得我說過嗎?我們的時間還很長。我不想讓你為難,更不想讓你因此否定自己或生出什麼負罪感。”
“我知道你的心在我這裡,葉盈。”賀西洲唇角含笑,“所以我不擔心你會跑。我會等你做完所有想做的事,然後我們……”
“再談戀愛。”
葉盈抬頭和他對視半晌,突然泄了氣似的,將腦袋靠在他胸口上。
“我以前總以為你幼稚任性。”他喃喃說,“現在才發現你其實比我成熟。”
“那當然。”賀西洲這人就不能誇,立刻大言不慚地接道,“我這三歲可不是白長的。”
葉盈低笑一聲:“賀三歲。”
賀西洲輕輕擰了他一把:“沒大沒小。我比你大三歲,你應該叫我什麼?”
他以為葉盈今晚能承認心意已是難得,不會再縱容他得寸進尺的挑逗,但葉盈拉著他的手,突然抬眸淺淺笑了一下,一刹那綻放的豔色讓賀西洲屏住了呼吸。
“西洲哥哥。”
他的聲音很輕,尾音卻微微上揚,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撩的人心跳都亂了。
賀西洲勾著他的手指,低低問:“我能再親你一下嗎?”
不等葉盈回答,他已經自顧自接下去:“差點忘了,我們沒有確定關係,所以不用詢問你的意願。”
“那——現在算我強吻你。”
他捏住葉盈的下巴,說了一句很混賬的話,然後低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