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回來了一律用淬煉過的燃晶針板紮進前胸後背,脖子上拴上鏈子,腳上帶著鐵銬,“教導”一番過後,再把魔獸們拉去晶礦當苦力,沒日沒夜地挖晶礦。
每天隻給可以勉強果腹的食物,標準就是餓不死。不聽話了就捅兩劍,日子久了,晶礦裡麵不但沒有消停,反而搞得腥風血雨。
不夠吃怎麼辦?
魔獸們可沒有標準食譜,不夠吃就吃瘦弱些的“工友”唄……氣士和劍士們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無死角監督他們,控製住局麵,以防□□,就已經儘全力了。
榭多林前腳抓,魔獸們後腳就勤勤懇懇地“自主裁員”,晶礦出晶率確實高,但人員消耗也迅速。
實在不服管的,就會被關進獸牢,慢慢磨光野性。榭多林每隔幾日就來巡視一圈,就似逛動物園一般,風雨無阻。
榭多林的一係列舉動,在桃薇眼裡,無異於是穿著棉褲衩跳火堆,早晚得燒鳥。但這話,她是不會去說的。
榭多林渾濁的目光看向怒吼的魔獸,猖狂地笑道:“塞希羅!過來一隻!”
塞希羅,便是桃薇一族的族稱,意思為“壞的眼睛”。
聽到點名,桃薇垂下眼簾,輕輕推了推嚇呆了的甘洛。
甘洛猛地一抖,似是忽然驚醒一般,顫抖著嘴唇,佝僂著身體向前走了幾步。
榭多林挺著肥碩的肚子,捋了捋編成辮子的胡須,仰起下巴道:“這怪物在想什麼?”
塞希羅一族的武力值基本為負數,桃薇從穿來的第一天就認清了這個事實。
在這個人類被稱為無化族,沒見過的妖怪滿地跑,警察和派出所都沒有的世界,武力值為負,基本就等於背著棺材過日子了,隨時都得做好往裡麵一趟,長眠不醒的準備。
可即使是無化族,就算沒有變化的力量,也能通過自身的鍛煉成為氣士或者劍士。
但塞希羅這個種族不可以,它們練不了氣,也沒有膽量持劍。
是的,塞希羅整個族群的膽子都非常小,許多幼崽都難逃夭折的命運,就連打雷,都能嚇死一兩個,主打的就是一個皮薄血脆易傷亡。
他們之所以沒有滅絕,則仰仗他們與生俱來的一種能力。
塞希羅一族天生就有讀心的能力,隻要直視對方的眼睛,就能讀出對方在想什麼。並且它們的腦子非常好,不能說過目不忘,但也差不了多少。
憑借著這兩個本領,許多領主喜歡圈養數十隻塞西羅,幫助自己鑒彆手下的想法,排出異己。
也因為它們膽子小,所以很多愛好獵奇的老領主,喜歡將塞西羅當做床上的寵物養。一碰就吱哇亂叫,會讓他們感受到施虐的快感。
若是嚇死了,也沒有事情,再養個十幾隻,讓他們快速交|配,幾年之後,又是一窩玩物。
知道自己是這麼個屬性時,桃薇不由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同時也很慶幸,榭多林這個領主就喜歡玩“強強”,專找魔獸的不痛快,不屑於捏軟柿子。
她剛穿過來時,這個身體還很小,看起來不到七八歲的樣子,誰知這兒的成長期太快,沒過兩三年,她都快一米七了,按照塞希羅的品種來算,已經是成年了。
一聲尖叫讓她回過了神,抬起眼簾,隔著朦朧的白布,隱約能看到甘洛狼狽跌到的身影。
甘洛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眼前的白布已經提到了腦門上,他帶著哭腔不斷往後躲,尖叫個不停。
榭多林已經習慣了塞希羅動不動就嗷嗷叫的毛病,指著缺了一隻眼睛,傷口不斷流膿的杜苦,問道:“這魔物在想什麼?”
甘洛嚇得瞪圓了白色的眼睛,強迫自己看向杜苦僅存的兩隻眼,邊哭邊嚎道:“他,他要撕碎我,要,摳出我的眼睛……”
對甘洛這個小膽來說,窺視對方的想法,無異於在看一部血腥恐怖電影,主角還是他自己。
榭多林趣味盎然地提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不知道是鼻涕眼淚胡滿臉的甘洛取悅了他,還是恨不得吞其血肉卻毫無辦法的杜苦取悅了他,他仰著雙下巴,又笑了好一陣子,才擺擺手,走向最裡麵的牢房。
甘洛如臨大赦,手腳並用地爬了回來,用布條遮住自己的眼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明比桃薇的個子高,卻往她的身後躲去,嘴裡還囁嚅著:“太嚇人了……我要死了,親愛的桃,我感覺我要死了……”
桃薇:“……”
就算膽子再小,也會有耐受性,塞希羅的歲數越大,膽子也越大。甘洛也算下了五六次地牢,雖然每次都哭哭啼啼,可都活了下來。
“塞希羅!再過來一隻!”
桃薇瞥了眼身後臉色發青的同族小女孩,轉過頭,提步走上前去。為了不顯得太過淡定,她走兩步就抖一抖衣擺,看起來十分緊張的樣子。
走到牢房前,背對著榭多林,桃薇將眼前的白布向上提了提,置於額頭。
由於他們會讀心術,所以在得到領主的允許前,不會輕易摘掉遮眼布,否則若是不小心讀到了領主的心中所想,不免太過不敬。
白布下,是一雙有些可怖的雙瞳。
白色的眼仁與眼白混為一體,瞳仁深處透著淡淡的淺金色,同樣是淺金色的睫毛如蒲扇一般,微微卷起。
牢房裡,一隻巨大的稚彼達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他健壯魁梧,就連坐著,看起來都要比她高出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