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汋可腿軟了!”甘洛壓低聲音,焦急地說道。
汋可,便是之前一同下地牢的小姑娘。
桃薇回過頭,不止是汋可,同族的小白人們就像吃了軟筋散一樣,彆說大步流星的跑路了,不服著牆的話,站立都是問題,顯然是嚇破膽了。
越是關鍵時刻,桃薇越是冷靜,大腦也在快速地運轉。
她和甘洛就算有力氣,頂多也就能攙扶一個人,那剩下的呢?
留他們自生自滅?
汋可摘下遮眼布,抬起小手擦乾眼淚,但剛擦乾,眼淚就又湧了出來。小姑娘咬了咬嘴唇,擠出了一個笑來:“親愛的桃,不用管我,你們走吧!”
桃薇:……你要不說這句話,我說不定還能走得痛快點。
桃薇:“你們站在這等我,我去找樹枝給你們當拐棍。”
桃薇知道城堡夥房的後門,那有很多的木柴,剛好適合當拐棍。
不顧族人們的阻攔,她逆著人流,向不遠處的城堡跑去。
空中漂浮著細碎的黑點,那是火焰炙烤過的碎屑,桃薇把白布抬起,為了不聽到身旁人流的心聲,她抬起頭看向天空。
黑紅色的夜幕猶如燃燒著的岩漿,滿空的黑色斑點,映照著遠處燃燒的建築物。
一種違和感陡然從心底升起。
桃薇眯了眯眼睛,她似乎,在哪裡看過這個場景。
在哪兒呢?
微微皺起眉頭,桃薇努力在記憶中翻找這個畫麵。
赤墨色的濃鬱背景,猶如死神的背影,帶來顫栗與夢魘。
腳步一頓,桃薇猛地撞上了一對綠油油的眼睛。
那隻魔獸已經恢複成了原本的麵貌,身長五米餘,六隻肌肉虯結的手臂展開,猙獰又可怖。
覆蓋著麵部的硬殼從鼻尖處消失,露出了他的下半張臉。
比起狼頭朵普和野豬首的杜苦,稚彼達的下半張臉更像是人。
嘴唇很薄,一口牙齒尖銳而鋒利。
綠瞳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桃薇,巨獸嘴巴不停,慢悠悠地咀嚼著嘴裡的食物,“嘎嘣嘎嘣”,聽起來很像在啃咬脆骨。
桃薇忍住嘔吐的衝動,塞希羅的視力太好了,即使天色昏暗,僅靠火光,她就看清楚了那隻稚彼達嘴裡嚼著的是什麼東西。
榭多林的半個頭顱。
將剩下的半個卷進嘴裡,稚彼達囫圇吞下肚,他胡亂地擦了擦嘴上未乾的血跡,黑色的爪尖指了指桃薇:“你說,我在想什麼?”
桃薇咽了口唾液,仰著脖頸,如實道:“你在想……這肉汁水肥美,就是有點老。”
稚彼達裂開了嘴唇,森白的牙齒閃爍著寒光。
殺紅了眼的杜苦一身血腥地跑了過來,眼神不善地打量了一番桃薇,恭敬地向契諾問道:“宰了她?”
桃薇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
稚彼達的下半張臉又重新長出了石殼,淡淡地說:“他們一族,留著,有用。”
說完,高大的稚彼達轉過身,帶著杜苦向城鎮的方向走去。
就算再理智的人,命懸一線時都很難做到麵不改色。待兩隻魔獸走遠,桃薇才斷斷續續地呼出了一口氣。
五米高啊,兩層樓啊!
彆說殺她,對方隻要像拍蚊子一樣給她一巴掌,她的第二次生命就直接涼涼了。
也多虧那麼一嚇,桃薇終於想起來在哪兒看過這個景象了。
上一世,她去朋友家玩的時候,看到過一個遊戲的封麵。
黑紅色的夜空,燃燒的房屋,還有一隻綠瞳的龐然大物。
桃薇不玩遊戲,她當時隨意地拿起,看了一眼簡介。
遊戲裡都會有一個背景故事,那個遊戲的背景故事,就是魔獸屠城。
魔獸們搗毀了城堡與村莊,隻用了短短一年,就將整個領地化成了一片廢墟。
桃薇當初隨口問了朋友一嘴:“玩通關了嗎?”
她朋友怎麼回答的來著?
“通關?這個BOSS就是個BUG!需要團隊協作不說,光收集裝備就得跑斷腿,你就說這個晶母寶劍,一共就五個礦,隻要一個步驟出錯,寶劍就撈不到!沒有裝備,根本殺不死。”
所謂晶母寶劍,就是每個礦剛被開采時,最亮的那塊晶石。
榭多林家的礦是燃晶礦,他祖上代代傳下來的那柄寶劍,就是燃晶晶母寶劍。
桃薇來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那柄劍,常年被裝飾在城堡前的筒樓頂端,就像整個領地的標誌。
下意識的,桃薇抬頭去找那柄紅彤彤的寶劍。
筒樓還在,寶劍也在,隻不過那塊晶石,此時已經碎成了兩半……那個高度,是誰乾的不言而喻。
……裝備已經不全了,這不就等於GAME OVER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