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石榴獸人從鍋裡舀了兩碗糊糊,還拿回來了一個土黃色的布袋子,扔給了桃薇。
“快吃。”
打開布袋子,裡麵是幾個黃色的麵包。
作為一日三餐的主食,桃薇她們吃的最多的就是麵果,光看外形很像麵包,也是用一種狀似小麥的農作物做成。
就是口感實在不敢恭維,又硬又酸,吃兩口就得喝口水。
甘洛接過糊糊,裡麵飄著已經燉軟爛的菜葉。
“桃,你先喝。”
族人們對此毫無意見,桃薇是他們族中最勇敢的,是塞希羅族的光榮,光是跟魔獸說話不結巴,就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了。
看到綠糊糊,桃薇眼角抽了抽。
她可是親眼看到那隻多瓜是怎麼“添湯”的。
“我不渴,你們喝。”
也許是這的衛生條件實在是太差,甘洛等人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
甘洛感激地看了眼桃薇,小小抿了一口,熱湯下肚,他長呼了一口氣。
桃薇麵無表情地嚼著麵果,為了活著,口腹之欲又算得了什麼……但是臟不行,反胃。
小白人們吃得很快,正如杜苦所說,她們塞希羅不是無化族,牙口還算不錯。
把木碗還給番石榴獸人,那獸人將木碗又送回了多瓜那,隻見多瓜用鼻子取水,噴進碗裡,晃了晃,把水倒回了湯裡。
桃薇:……
她短期內都不會喝湯了,這種原湯化原食的烹飪法,她無福消受。
跟隨著杜苦,桃薇等人走進了城堡,大門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一個大窟窿。
曾經富麗堂皇的大堂破損嚴重,一根柱子搖搖欲墜,一群人像囚犯一樣跪在地上,將大堂擠得滿滿登登。
桃薇看了一眼,有一些是榭多林養的氣士和劍士,還有一些是領地裡的管事,夾雜著幾個領地平民。
稚彼達變回了獸人形態,麵部覆蓋著石殼,露出一雙綠瞳,就似城堡的主人一般,囂張地坐在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中央。
他身材健碩,肌肉勃發,汗液裹著灰色的外皮,散發著油光。
稚彼達抬起右臂,看著桃薇的方向,伸出食指勾了勾。
桃薇領著族人,穿過人群走了過去。
大堂能容納下一兩百人,榭多林經常用來開各種晚會,此時的大堂裡沒有優美的圓步舞者,也沒有絢麗的花朵點綴。
就像一個邪|教的處決現場,所有人都摒著呼吸,生怕惹那魔獸不快。
這麼寬闊的大堂,還是很快就走到了頭。
桃薇在距離他兩米遠的地方站定,才注意到稚彼達的身前跪著一個人。
好像是氣士們的首領,叫讚笛。
稚彼達指著讚笛,用獸語道:“認識他嗎?”
讚笛向來一絲不苟的黑袍汙跡斑斑,他跪在地上,待看到桃薇一族時,瞬間睜大。
桃薇點了點頭。
稚彼達:“他把胖子給了我,說,要聽我的。你看,他心裡,想的什麼?”
魔獸語裡夾雜著無化族的語言,雖然發音不標準,但桃薇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讚笛是個聰明人,發現逃不了之後,第一時間就挑唆部下反水了,抓了榭多林,打開了城堡的大門。
在他眼中,魔獸都是愚笨的,三言兩語就能耍得他們團團轉。
魔獸們肯定不會長期霸占在這裡,等他們一走,這片無主的領地總得需要人來繼承。再說,榭多林放財寶的暗室,也隻有他和幾個心腹知道,現在心腹們都被“魔獸”殺了,那不都變成他一個人的了?
就算魔獸們不走,來日方長,總有機會能殺了他。
他又怎麼會想到,這隻魔獸居然會這麼狡詐?
讚笛看向桃薇,焦急道:“你……”
話還未說出口,身前的稚彼達就從側腹伸出了一隻粗壯的手臂,扣住了他的頭顱。
稚彼達綠色的眸光森然,石殼下傳來他冰冷的聲音:“閉嘴。”
桃薇慢慢地推起遮眼布,讚笛下意識地閉眼,但還是慢了一步。
視線短暫相交,桃薇已經讀到了他心中所想。
“他想,您應該不會一直呆在這裡,他可以等待您鬆懈時再殺了您,或者等您走後,霸占這片領地。”
讚笛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卑微地求饒道:“饒,饒了我,求求您,我,我會有用的,我知道榭多林的財寶都……”
可惜,新領主並不像榭多林一樣的貪財。
稚彼達的右手輕輕合攏,伴隨著讓人牙根發酸的骨裂聲,讚笛發出了一聲急促的哀嚎。
血花四濺,噴了桃薇一身。
桃薇閉上眼睛,在心底長歎了一口氣。
她一共就三件衣服,為了逃跑都套上了。
這下好了,全報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