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被偷聽的第九十四天(1 / 2)

“奶奶,這就是我哥給寫的文章,您給指正指正。”

顧銀星啃著油條,將手裡報紙遞給嚴奶奶。

嚴奶奶笑道:“就是先前說的鑒賞古玩的文章啊,那可得好好瞧瞧,現在這古玩可熱了。”

“是啊,您要是感興趣回頭可以去我哥那金石軒走一走,”顧銀星喝了口豆漿,“我哥彆的不說,這方麵還真是有些能耐,彆的店裡的古玩不一定是真的,我哥店裡的那絕對沒有假貨。”

嚴爺爺跟嚴奶奶還真有些感興趣。

嚴奶奶笑道:“我這邊還真有一些東西,想請人掌掌眼,就是不知道你哥方不方便?”

嚴奶奶語氣很是客氣,雖然是親戚可並沒有充長輩架子。

顧銀星道:“這得看人,要是旁人,那不好說,可是您,我哥可佩服您了,說您這給我補課一年多愣是把我補成了年級第一,一直說您厲害呢,您要是願意給我哥這個機會,我哥肯定願意!”

“喲,這說什麼話呢,這麼熱鬨。”

幾人正說著家常話,外麵傳來劉玉蘭的聲音。

劉玉蘭穿著一條綠綢旗袍,打扮的很是粉光脂豔,她可不是自己來的,還帶著兒媳婦李芸跟兒子嚴承誌。

“你們怎麼來了?”

嚴爺爺跟嚴奶奶有些驚訝,放下報紙。

劉玉蘭微笑道:“爸、媽,您這可有些偏心眼了,我們這過來看您,您二老難道還不歡迎?難道隻有嚴韌跟他媳婦是你們晚輩嗎?”

“是啊,奶奶,我媽特地一大早去稻香村給您買了不少點心呢,剛出爐的驢打滾還熱著呢。”

李芸說著笑,把手裡點心盒遞給保姆劉阿姨。

劉阿姨沒接過手,看了老爺子老太太一眼,在嚴奶奶點頭後才接過手。

嚴爺爺淡淡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什麼就直說,彆搞那麼些彎彎繞繞,我們可沒那閒工夫,這會子還要出門呢。”

顧銀星反應快,笑著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招呼道:“這可真是不巧,我們這剛要出門,你們就來了,怎麼也不事先說一聲,我們也好有個準備,劉阿姨,您也是,這出入門怎麼都開著,今兒個是進的自家人,明兒個要是進了外人,那還了得。”

劉阿姨知道自己是指桑罵槐的桑,也不惱,賠笑道:“是我疏忽了,我這不是剛才打豆漿回來,手沒空出來,一時也給忘記了,下回我肯定記得。”

嚴承誌一家臉色不大好看。

尤其是李芸,看著顧銀星的眼神那更是跟刀子似的。

李芸故意道:“嫂子,您這都嫁給我哥好幾年了,怎麼還沒個孩子啊,我們家奉賢都上幼兒園了。”

嚴韌護著媳婦,喝著豆漿,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不是沒辦法嘛,你嫂子工作忙,她那醫院一天到晚多少事,可不像你沒工作,能享清福。”

李芸怔了怔,紅了臉,惱羞成怒地扯了扯丈夫的袖子。

嚴承誌沒搭

理她,反而是看向嚴奶奶,“奶奶,之前我說的那兩個盤子,您既然要出門,要不先給了我吧,我那朋友著急著要瞧呢。”

劉玉蘭也矜持地笑道:“是啊,媽,承誌這可是費了一番苦心,特地給您找了個買主,人家不嫌棄咱們東西磕了碰了,還願意出幾百塊錢買走,我看您啊可彆不知足。”

嚴奶奶臉色不太好看。

顧銀星跟嚴韌對視一眼,這才發現嚴奶奶剛才那句話居然背地裡還有些緣故。

怪不得先前嚴奶奶從不提鑒賞東西的事,今兒個冷不丁提起,本以為她是瞧見報紙上顧金水的豆腐塊,沒想到還真是有些緣故。

嚴韌問道:“奶奶,是什麼東西?”

嚴奶奶待要回答,那劉玉蘭就搶著說道:“嚴韌,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你奶奶之前用一袋米跟人淘換來的幾個盤子,人騙她說是傳家寶,她還真信了,這不,承誌前陣子有個朋友想買些老東西點綴點綴家裡,人出手也不小氣,承誌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就想讓你奶奶把東西出給人家。”

“那人不可能騙我!”

嚴奶奶唇角下撇,表情很是不高興,“那是咱們家的故交,當年也是正兒八經有些跟腳出身的!”

“媽,您也說了當年,當年什麼日子,破四舊那會子這些東西人家砸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敢拿出來跟您換小米呢,要我說,就是那人怕您不肯換,特地忽悠您的。”

劉玉蘭臉上表情很是不屑。

嚴奶奶氣得不輕,咬著唇,“不必,這些東西我就是不想出,就算是假的,我留著當個紀念也好。”

“奶,您這不是刷小孩脾氣嗎?”

嚴承誌有些著急了,非纏著嚴奶奶:“這等好事,錯了這村可沒這店,我可是托了人情出去,您可不能把我撂在高地裡。”

“這……”

嚴奶奶性子軟和,聽得這話,臉上雖然惱怒,但卻有些猶豫不決。

顧銀星知道嚴奶奶人好,對晚輩更是從來沒有個不字,這點兒在對懂事孩子的時候還沒什麼,可要是碰上那些混賬玩意,就容易被人蹬鼻子上臉。

顧銀星立刻笑道:“奶,這還不好辦,咱們現在要不打個電話請我哥過來,您的盤子讓我哥幫忙瞧瞧,看看到底是不是真貨,要是真的,咱們家留著,給子孫後代也好,要是假的,那就讓承誌幫忙賣了,或者是留著擺設也行。”

顧銀星一番話說話,嚴承誌唇角就拉了下來,他盯著顧銀星,皮笑肉不笑,“你哥,你哥說的話能保準嗎?”

“我大舅子才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篇如何鑒賞彩陶的文章。”

嚴韌將報紙推到嚴承誌跟前,手指在那篇文章那裡敲了敲,“連北大那邊的教授都對他誇讚有加,這等有本事的人,在外麵請都請不來,他看不準,難道你們看得就準?”

他頓了下,又道:“還是說,你們有自己的什麼算盤?”

這話說的太直接。

嚴承誌等人都啞口無言。

嚴爺爺拍板,“就請孫媳婦哥哥過來,咱們回頭給人包個紅包!”

嚴韌立刻打了電話,顧金水今兒個趕上店裡生意忙,過去搭了把手,這會子剛空閒下來,一聽說是二位長輩要他幫忙看古玩,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打了車過來。

等顧金水過來,聽明白了情況,微微點頭道:“不知是什麼東西?”

“是兩個盤子,那人勻給我們的時候說是清朝的。”嚴奶奶從房間裡捧出一個紅木盒子來,盒子很大,打開一瞧,裡麵墊著綢布,上麵是兩個盤子,左邊一個是青花漁樂紋大盤,右邊的是八仙慶壽的大盤。

這兩個盤子都是乍一看特彆精美,可仔細一看,這個盤子有個缺口,那個盤子打掉了一塊,就如同美人斷臂,叫人見了惋惜。

顧金水端起盤子看的時候,目光金光四射。

不用他說,誰都看得出這兩樣東西肯定是大開門了。

“怎麼樣?大舅子?”

嚴韌打趣地問道。

顧金水放下盤子,讚歎不已,“嚴奶奶,您那故交倒是沒坑您,這兩樣都大開門。這左邊的青花盤子是乾隆年的,胎質細膩,青色絲毫不輕浮,尤其是您瞧這光澤,那叫一個渾然天成,這東西可惜就可惜在傷了個地方,這八仙慶壽大盤,也是好東西,順治年間官窯的,但又可惜有大衝,這裡缺了一塊。”

眾人聽著他的講話,那心都跟著一上一下。

聽得誇好的時候,心裡暗暗高興,聽得說不好,心裡就又揪了起來。

嚴承誌本來還擔心這顧金水來砸場子,可沒想到顧金水居然這麼配合。

他一時便不禁得意地對嚴奶奶道:“奶奶,您聽聽怎麼樣,我可沒騙你吧,這兩個盤子人家肯花三百收,已經是看在您孫子我的麵上了。”

“等等,你說多少收來著?”

顧金水詫異地看向嚴承誌,問道。

嚴承誌想也不想,道:“三百塊啊,怎麼了?”

顧金水看著他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對嚴奶奶道:“嚴奶奶,我跟您說實在話,這兩個盤子您要是願意出,那人除非出三千塊,否則您彆給!”

“三千塊?!”

嚴奶奶吃了一驚,被這數目驚嚇到了。

老太太雖然不缺錢花,每個月也有退休金,可一個月也才七八十塊,這冷不丁三千塊,可是她好幾年才能攢下來的錢了!

劉玉蘭黑著臉,嘴角掀動,“銀星她哥,你可彆胡說八道,這涼東西壞成這樣,有人肯要就很好了,三千塊這是訛人呢!”

嚴承誌也附和道:“是啊,你可彆來搗蛋,有本事你掏三千塊把東西給買了。”

他撇了撇嘴,嫌棄道:“有些人啊,這幫忙辦事倒是不行,倒是挺能胡咧咧,三千塊你當是冥幣啊!”

顧金水笑道:“嚴奶奶要是願意出,我這還真是願意出三千塊給買了!”

顧金水從口袋裡掏出五百塊,當著眾人的麵點了一遍,“我這臨時出門

,身上帶的錢不多,這五百當定金,您看成嗎?”

五張百元大票一出來,屋子裡瞬間鴉雀無聲。

嚴家算是比較清貧的,彆看老爺子老太太現在住的是獨棟小院子,這將來都是得退還政府的,老兩口一輩子積攢的錢大半花在嚴韌婚禮上。

嚴父那邊呢雖說男女關係上複雜了點兒,但是絕對是兩袖清風的主兒。

因此他們這些人還真少見有人拿五百塊買東西,跟買菜似的。

小顧,這怎麼能行,你這是想哄我開心,我心領了。?_[(”

嚴奶奶是實誠人,哪裡好意思收,不但紅了臉,還趕緊把錢推回去。

顧金水道:“您還真是高估我了,我這人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您這兩樣東西那可真是好東西,你們可能不了解,以為聽到東西有小傷、大衝就不值錢了,其實壓根不是這麼回事,這值不值錢還得看東西到底是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