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便足足等了半刻鐘,沈臨終於回神,聲音喑啞清沉:“可有在找顧太醫的女兒?”
雲山有片刻的奇怪,主子記性向來極好,前段時間顧太醫家出事後,就已吩咐人去尋找了,怎麼今兒又問起了。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雲山口中迅速回答:“回世子,前段時間已經派了人手出去尋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嗯。”沈臨點點頭:“派點人手,往江南一帶尋,另外,再派兩人去嶺南,照顧顧太醫一家,多帶些藥和銀兩。”
前世顧太醫病死在流放途中,但願這一次能避免。
雲山利落答道:“是。”
要說這顧小姐,也真是夠可憐,偏偏被那個混不吝的二皇子看上,想要討去做妾。二皇子殘忍淫邪,最喜玩弄女人,從他府中橫著抬出去的女人不知凡幾,顧太醫焉能讓女兒跳入火坑,以小女染病為由,悄悄將人送走了,不久後顧太醫就被二皇子陷害出了事,舉家流放,二皇子尤不肯罷手,四處派人大肆搜尋顧太醫的女兒。
得虧他家主子念著以往顧太醫看病數年的舊情,暗地裡幫了不少忙,不然顧家豈止是流放這麼簡單,但願能在二皇子之前找到顧小姐吧。
雲山如此想著,聽他主子又道:“再派些人手,前往南海一帶,去搜尋杜神醫的下落。”
雲山應下:“是。”
看出他眼中有疑惑,沈臨解釋了句:“並非因為我的腿,還有些其他事。杜神醫行蹤不定,需得派些身手好且心細的人。”
雲山點頭:“屬下明白。”
“我有些累,你下去吧。”沈臨道。
主子這是要安靜一會兒的意思,雲山默默退下,低聲囑咐房外的下人動作都放輕些。
等屋內徹底安靜下來,沈臨長呼出一口氣,氣息輕長,更顯室內寂靜。
世間事,當真是不可捉摸,本以為是必死之局,未成想時光回溯,他竟回到了大婚前。
沈臨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終於接受自己回到過去這個事實,思路也漸漸理清。
若他當真回到了大婚前,當務之急,就是尋到杜神醫,對幾個月後的旱澇和瘟疫,也需得有所準備。
昭平十九年,是個多災多難之年。江南大旱引發饑荒,人相食,草木俱儘。旱情波及甚廣,京畿附近流民遍地,隨後而來的瘟疫肆行,更是成了壓倒百姓流民的最後一根稻草。皇帝昏庸隻顧煉丹修仙,主事的二皇子貪婪享樂,朝中百官官官相護、層層貪腐,縱是有少數人儘力挽救,到底杯水車薪。
那場瘟疫足足持續了數月,引發大小暴動反叛數十起,即使皇帝意識到了嚴重性,災情也早已脫離控製,後來還是南海歸來的杜神醫研究出治療瘟疫的方子,旱澇也好轉,三皇子登位整治,瘟疫和暴/亂才漸漸得到控製。
如今他重生回來,既有了先知,但願能多做些準備,即使仍無法完全控製災情,至少也要避免前世哀鴻遍野的慘局。
沈臨一件件事理清,想到即將與他成婚的李羨魚,眸中便是一頓。
此人看似蠢笨、受他母親與沈愉擺布,實則心思毒辣、蛇蠍心腸,暗害他性命暫且不提,在失手殺了他父親後,更是在逃亡路上撇下他母親,靠他母親從父親書房偷來的邊疆行軍圖投靠了北燕。
母親與沈愉,他自然不會再輕易放過,而李羨魚此人,則需早些料理。
沈臨撐住上身,移坐到床邊,喚道:“雲山,時雨。”
一黑一藍兩道身影訓練有素,無聲進房,利落行禮:“世子。”
沈臨沉聲吩咐:“雲山,祖母留給我的財產挪八萬兩白銀出來,此外,除幾處隱秘莊子與兩家進賬大的店鋪,其餘皆轉賣出去換成銀兩,拿去買米糧,囤入城外的莊子。”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吃驚不小,時雨更是一聲驚呼:“世子要這許多米糧作甚?”雲山雖不至於如此激動,但同樣是一臉不解。
這麼多銀兩,換的米糧實在不是小數目。
沈臨聲音淡淡:“照我說的去做便是,米糧儘可能壓價大量購買,若城內米莊不夠,便去臨城購買。”
兩人欲言又止,雲山到底還是應下:“是,世子。”
“時雨,你用真氣替我打通雙腿經脈,再去將我的護膝墊取來,我要出門一趟。”
這次時雨實在是忍不住:“世子,您要做什麼吩咐底下人去做就是,這真氣雖能助您短暫行走,但您到底是傷腿,次數多了對您的雙腿痊愈實是不利......”
沈臨聲音平靜無波:“無需多言,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繼續發紅包喲,愛你們,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