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魚不是不想飛下去,她是真的沒力氣了。她小心在瓦片上坐下,渾身癱軟到沒力氣。後勃頸的刺痛越發明顯,她伸手一摸,攤開掌心。白嫩的掌心上,赫然一道細血痕。
原來,傳說中的殺氣,是真的存在的。就在剛剛那一刻,李羨魚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沈臨的暗器手法實在厲害,竟然還能判斷出人的動作起勢,若不是因為隔得遠,她又有係統提示,恐怕命已經交代在這了。
此刻的狼狽情狀,與不久前她所幻想的月下簷頂、攜狼獨嘯的世外高人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李羨魚欲哭無淚。
原書中說好的清雅平和、寬容淡然的男配呢?分明是個殺伐果斷的主,才一重生竟就殺過來了。
緩過勁來的李羨魚意識到一個問題:“沈臨不是雙腿殘疾了嗎?怎麼還能親自來殺我?哦對他可以通過真氣短暫行走......”
她喃喃自語:“他對我這原身竟恨到了如此地步麼,我還什麼都沒開始做呢,好歹也要給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吧......”
生活可真真是艱難。
沈臨一次殺她不成,很可能會再次采取行動,婚前這幾天,她需得萬分小心才是,等結了婚,有靖武侯的庇護,應當會好些。
李羨魚長籲短歎一陣,終於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準備下去麵對現實,可等她站起身,看著房簷與地麵高遠的距離,方才被她忘卻的恐高又襲上心頭,她伸了幾次腳,才終於眼一閉氣一提,不管不顧地往下墜,無驚無險地到了地麵。
這麼一折騰的功夫,已經是日薄西山,李羨魚癱在椅子上喝涼茶,一杯接一杯。
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無論遇到什麼事,都隻能自己一個人扛,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心中起伏再大、情緒再差,麵上也依舊笑嘻嘻、照常吃吃喝喝的習慣。因此,在她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之後,便將隨時可能再次降臨的死亡威脅拋到一邊,又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一旁的綠蘿給她扇扇子,還不忘苦口婆心:“小姐,您要注意姿勢啊,這世家小姐的儀態您好不容易才練成,可不能又頹下去了。”
換你去鬼門關前溜一圈,看你還能端起儀態來不。
心裡吐槽歸吐槽,李羨魚還是坐直了身子:“你先前說,我舅母讓我過去用晚膳?”
綠蘿點頭:“小姐您前幾日病著也就算了,接下來這幾天,您還是多多去正廳用膳吧,舅夫人為了您的婚事親自趕來京城,忙裡忙外地操持,舅老爺撇下手中的生意,不日也將到京城了,當真是疼您到了骨子裡去......”
正說著話的功夫,院中傳來一聲爽朗的少年笑聲:“阿魚可真是憊懶,午睡竟睡了這許久。”
李羨魚抬頭看去,隻見進門的少年十六七歲,皮膚微黑,五官俊朗身量頎長。想必這就是原身的二表哥了,係統也恰在此時提示道:“來者是原身舅舅周懷的二公子,名喚周翼。”
原身舅家對原身很好,其中兩個表哥更是十分疼愛這個幼年在家中住過的表妹。李羨魚衝周翼揚起笑:“我這不是要出嫁了嗎?嫁了人可就沒這麼自由了,現在得趁機多睡點。”
“你啊。”周翼無奈笑笑,在她身旁坐下,遞過來一卷用上等牛皮套包住的物什:“本來想等你來母親院中再給你,結果你遲遲不來,倒是我先等不及了。”
李羨魚好奇打量:“這是什麼?”
周翼神秘一笑:“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彎彎繞繞的,怎麼跟蛇似的,這表哥該不會拿蛇嚇唬她吧?
雖說原書中沒提過原身表哥是否愛捉弄人,但她今天剛來就被沈臨的殺伐果斷給震住了,書中說好的君子端方名士之風都是狗屁,由不得她開始懷疑人生懷疑劇情。
李羨魚小心將牛皮封口打開,將東西一點點往外抽,裡麵的東西漸漸露出全貌。
牛皮卷裹著的竟是一把上等軟劍,劍柄製式精巧,兩邊各鑲嵌了一顆藍寶石,劍身白如羊脂,質感輕薄,卻透著股奇異的溫潤感,李羨魚這個半桶水加冒牌貨左看右看,實在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但或許是出自於習武之人的天性,她一拿到劍便有些愛不釋手。
見她看不出個什麼名堂來,周翼不再賣關子:“這是大渝國神手莫青打造的神兵白練指,鍛造所用的材質取自東海的一種稀有材料,看似溫軟易彎,實則削鐵如泥鋒利無比,你表哥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買回來的。”
聽著聽著,李羨魚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中原身確有一把絕世軟劍,最後還用那劍殺了沈臨的爹靖武侯,沒想到竟是原身表哥替她尋來的。李羨魚忽的就覺得手中這劍燙手,十分地燙手。
作者有話要說:心疼我家小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