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滿室的肅靜並沒有持續多久,門外很快又傳來丫鬟們的問候聲:“二公子。”
一個身穿水藍色長衫的男子笑著從屏風後轉過來,彎身衝主位上的兩人行禮:“爹,娘,”
男子眉目英朗,身形修長,正是沈愉。
他一來,原本麵無表情的邱素心麵上立刻帶了笑:“還行禮作甚?快快起來。”
靖武侯麵上的威嚴也緩和了些,衝二兒子點了下頭。
“快到娘身旁來坐,可曾用了早膳?飽腹了沒?娘再讓人去端些點心?”
沈愉順勢在她旁邊坐下,笑答:“兒子早就用過了,娘就彆麻煩了,大哥大嫂應當也快來了吧?”
邱素心翻了個白眼:“誰知道他們?到底不像你這般勤奮早起。”
此話一出,沈愉心裡一咯噔,立即向靖武侯看去。
果然,靖武侯眉心皺起:“瑾之夫妻二人昨日是新婚夜,今日晚些也正常,你又在編排什麼?況也還沒到時辰。”
靖武侯夫人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正要與他吵上幾句泄泄火,左手卻被兒子拉了兩下,隻好忍下氣焰,撇過頭去不理睬。
不消片刻,門外便傳來木質輪椅在地麵上的滾動聲。
李羨魚隨沈臨進得房來,一眼便看到了主位上的三人。
邱素心她已經見過一麵,靖武侯與沈愉兩人是她穿過來第一次見,容貌氣質瞧著倒與書中描述大致相同。
沈臨雙腿不便,隻行了手禮,好在婚前係統有提醒過,李羨魚身體又有自發的記憶,行起禮來倒也得心應手。等向靖武侯夫婦敬過茶,收了二人遞來的禮物,又與沈愉見了禮,李羨魚和沈臨才在沈愉對麵坐下。
在與沈愉見禮的時候,李羨魚不小心抬眸看了他一眼,恰看到他投過來的視線,溫柔似水,飽含遺憾深情,做戲做得十分足。
李羨魚差點沒當場嘔出來,厭惡的同時心裡莫名有點慶幸。這還好是穿成了沈臨的惡毒妻子,萬一要是穿成了沈愉後來的妻子,她覺得她完全不需要做任務了,她氣都能把自己氣死。
靖武侯許是知道自己麵容冷肅,在兒媳婦麵前努力擠出一絲笑,還真有那麼幾分慈愛的意味:“你既嫁來了我們家,就也不必拘束,瑾之是個脾性好的,你若有什麼不習慣的,儘管與他說。”
李羨魚點頭應下,模樣乖巧:“羨魚明白的,謝謝爹。”
其實沈公棠讓沈臨娶了李羨魚,也並非全是出自報恩的私心。
他如今功高震主,臨兒若娶個門第高的,惹得皇帝忌憚,實非自保之策。
但若是門第低了,他又擔心向來看大兒子不順眼的邱氏打壓大兒媳,越發肆無忌憚。臨兒如今雙腿殘疾,若是娶個懦弱位低的媳婦,也實是拖累。
而李羨魚雖然門第不高,卻習過武,又在軍中曆練過幾年,並非怯弱之人,確是不錯的選擇。
靖武侯看著乖巧大方的兒媳婦,是越看越滿意,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瑾之表麵冷清,心裡卻是個重情重義的,羨魚也是個好孩子,為父隻願你們今後能琴瑟和鳴,相互扶持,若能如此,為父也就放心了。”
這話倒是原書中沒提過的,李羨魚忍不住瞅了瞅沈臨,他麵上什麼波動都沒有,隻恭謹應下靖武侯的話:“父親放心。”
李羨魚暗暗撇了撇嘴,也一同應下。
邱素心昨晚剛被靖武侯警告過,便也沒有太過不給麵子,再加上還有沈愉嬉笑幾句,倒也不至於冷場。
幾人略聊了會,靖武侯道:“瑾之,魚兒剛來府中,對府中各處都還不熟悉,你帶她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