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沒再說話,時雨推著他向外行去,輪椅上的背影清瘦挺拔。
等沈臨一走,沈愉也跟著告辭,臨走前還深情脈脈看李羨魚一眼。
李羨魚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邱素心衝她親熱地招手:“羨魚,快到娘身邊來坐。”
李羨魚立即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語氣有些不確定:“娘?我,我坐這就好了吧。”
瞧瞧這副小家子氣的拘謹樣子。
邱素心心內嫌棄,外表依舊親熱:“讓你來你就來,娘還能吃了你不成?”
李羨魚推脫不了,便猶猶豫豫坐到了邱素心身旁。
邱素心拉過她的左手握在掌中,輕輕拍了拍:“好孩子,來府中可有什麼不習慣的?娘昨日擔心愉兒,倒忽略了你。”
聽她提起愉兒兩個字,李羨魚眼睫毛微閃,垂下眼去。
見她如此,邱素心試探道:“可是臨兒對你不好?你大可與娘說,娘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李羨魚還是沒說話,眼眶卻微微紅了。
“他果是欺負了你?”邱素心頗為生氣,作勢欲起身:“娘去說說他......”
李羨魚慌忙攔住她:“娘,您彆去,我不用的。隻要他......隻要大家過得都好,我便沒什麼要緊。”
“唉。”邱素心歎口氣,坐回去:“都怪娘,當初不該阻攔你們,娘明知愉兒對你的心意......”
李羨魚霍然抬頭:“娘,你在說什麼?”
邱素心唉聲歎氣:“唉,現在不提也罷,都怪我,是我老糊塗了......其實,當年愉兒心悅的人就是你,隻是,你爹偏疼臨兒些,臨兒又是個不能容人的,萬一愉兒不能娶個門第高的媳婦......”
“羨魚,你也彆怪娘。”邱素心抹了抹眼角:“愉兒自小被他哥哥欺負,我便心疼他些,不得不為他多做打算。你可知道,愉兒背上有一道疤,是五年前被臨兒故意所傷。當時傷口極其猙獰,愉兒在床上躺了一月都還沒養,他爹對臨兒沒有絲毫責怪。你說說,我如何能不擔心?”
邱素心說到激動處,胸口起伏,還真挺像那麼回事。
李羨魚左手驟然收緊成拳,雙眼亮得嚇人,似有怒火在燃燒。
這次倒不是裝出來的。
李羨魚是真被氣得不輕。
沈臨在不知道真相前,一直把沈愉當作親弟弟,即使母親再偏心,對沈愉依舊禮讓照顧,又怎麼可能去傷他。
邱素心這般顛倒黑白,也不怕遭到反噬。
明明,沈臨也是她的親骨肉啊。
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感同身受沈臨的心情,莫名有些悲憤。
李羨魚怒一甩袖,聲音擲地有聲:“娘,你放心,既然我來了,就絕不會再讓人欺負他!”
邱素心也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揩了淚輕笑:“娘也是糊塗了,怎麼與你說這些,罷了罷了,娘不提了,你也彆因這些事煩擾。”
李羨魚早已沒了演戲的興致,與邱素心隨便應付了幾句,便起身告辭離開。
而原本已經離去的沈愉,從一側的屏風後轉出來。
邱素心問:“愉兒,你覺得如何?”
昨日邱素心在聽完沈愉那一番話後,就欲在今日拉攏李羨魚,但沈愉說還要再試探一番,故而才會有方才邱素心的那一番話。
此刻沈愉嘴角噙著一抹笑,回答他母親:“我原本還有兩三分不放心,但今日一試,便知此事穩了。”
那種因為喜歡的人受了委屈而憤怒的眼神,作不了假。
這邊李羨魚離了明鬆院,心中仍有些氣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