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似乎,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然而除此之外,彆的發現卻是沒有了。
紅梅心裡暗暗焦急。
在又一次看見主子灑藥粉後,紅梅頗有些沮喪。
那香囊的顏色紋路,和曹嬤嬤同她描述的一模一樣。
但她又實在想立功,這一日下午並未當值,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離明鬆院不遠的地方。
紅梅躊躇徘徊了一陣,待看見那個秋枝突然出了院門,視線還掃過她這邊時,紅梅不由嚇了一跳,慌忙便要往回走。
才走幾步,一道明藍色身影映入眼簾,紅梅抬頭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沈愉的那張俊臉。
她不由又驚又喜,羞澀低下頭,退至一邊行禮:“見過二公子。”
沈愉見慣了這些看到他或臉紅或諂媚的丫鬟,但他一貫是以謙和儒雅的麵目示人,當下點了一下頭應付過去,待走過那丫鬟身側,他卻是忽然想起,這丫頭貌似是李羨魚的貼身丫鬟。
他本欲以退為進,吊李羨魚幾日,畢竟前幾次都是他找她。
未曾想這丫頭竟然數日都不來找自己。
沈愉心中起念,便又退了回去,打量那羞答答的丫鬟,出聲詢問:“你可是世子夫人身邊的丫鬟?”
紅梅忙回道:“回二公子,我正是世子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紅梅。”
沈愉點了點頭,又問:“你來此處作甚?世子夫人呢?”
紅梅:“回二公子,世子夫人還在午睡。”
“還在午睡?那你跑這來做什麼?趕快回去服侍你家主子吧。”沈愉說完,便往前頭去。
眼見好不容易碰到的見麵機會就要流失,紅梅忙道:“二公子,我其實是有事情來稟報侯夫人。”
“哦?”沈愉側頭挑了挑眉:“原來是你啊。”
沒想到二公子竟然知道自己,紅梅忙點頭:“回二公子,正是奴婢。”
沈愉眸光掃了眼四周,見周圍沒什麼人,語氣還算溫和:“你若有什麼事便跟我一起進去,彆被人發現了。”
紅梅喜上眉梢,立即“哎”一聲,跟在沈愉身後一起進去了。
明鬆院的下人們都被嚴厲叮囑過,紅梅跟著二公子一起進來也沒引起什麼漣漪,隻除了挑簾的秋枝暗地裡剜了紅梅一眼。
待廳中下人遣去,邱素心和沈愉端坐在前,紅梅跪在中央。
邱素心將茶往沈愉那邊遞了些,問道:“近幾日如何了?”
紅梅低著頭,腦中閃過數個念頭,最後嘴中答道:“回侯夫人和世子,近日,近日世子夫人都有放藥粉。”
“那你來報什麼?”邱素心將茶碗往桌上一頓,頗有些不耐煩,“我不是讓你有異狀才來報嗎?”
她兒子好不容易來和她聊聊天,還要被這賤婢耽誤時間。
紅梅登時一嚇,見沈愉麵上也有些不高興,頭忙磕下去:“回侯夫人和世子,奴婢還有其它發現。”
曹嬤嬤看了眼邱素心的臉色,道:“有你還不快說?”
紅梅忙回稟:“奴婢發現,世子夫人每次從世子書房出來,麵上都是帶笑的。”
紅梅邊說,邊抬眼看去,三人皆對她所說的事情沒什麼反應。
紅梅心知,今日自己若是不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必定會讓二公子和侯夫人不快。
於是,她心一橫,大聲道:“回侯夫人和二公子,奴婢發現......發現世子夫人灑藥粉的香囊紋路與曹嬤嬤所說的不一樣。”
既然話已出口,斷沒有回頭的道理,紅梅一口氣道:“雖然兩個香囊都是金色的,但是世子夫人所用的香囊底部還繡了綠色藤蔓。”
此話一出,室內頓時一靜。
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李羨魚隻是給毒藥換了個香囊,還有一種便是,李羨魚不但給毒藥掉了包,而且還懷疑自己的丫鬟裡有奸細,故意做樣子給他們看。
邱素心眼中頓生陰暗:“你可看清楚了?什麼時候的事?”
紅梅道:“回侯夫人,奴婢第一次就發現了,隻是......隻是世子夫人畢竟是奴婢從前的主子......”
邱素心猛然一拍桌子,聲響震耳,怒氣衝衝:“這種事你竟敢隱瞞不報?那些賞賜都喂了狗不成?”
邱素心拉攏紅梅第一天,就給了她不菲的好處。
沈愉麵上沒什麼表情,伸手攔住怒氣衝衝的邱素心,問道:“你所說可是句句屬實?”
紅梅咬了咬唇,腦中念頭快速閃過:若是侯夫人找主子對質,主子必然會知道侯夫人安插自己這個眼線在她身邊,所以侯夫人不可能找主子對質。
於是紅梅堅定地答:“回侯夫人和二公子,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邱素心氣得不輕,“前些日子她裝得那樣好,差點連我都騙過去了。”
沈愉眼眸微眯,卻是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過了一會兒,他似想起什麼,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藥包,對紅梅道:“紅梅,你起來,這個你且收著。”
紅梅聞言,知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話,當下起身過去將藥包接在手中。
“這是一包劇毒藥粉,你找機會塗在世子夫人送給世子的食盒中。”
紅梅當下犯了難:“二公子,世子夫人全程都在場,奴婢恐怕沒什麼機會下毒......”
沈愉道:“所以我才隻給了你一包。”
他略略傾身,盯緊紅梅:“她既做樣子下毒,必然懷疑你們其中一個是眼線。那慢性/毒藥粉遇湯需過片刻才化開,你找個她給湯下毒的機會,光明正大地拿過食盒去看湯色,她隻會以為你是檢查毒藥,不會阻攔你。記住,你隻有這一次機會,所以,務必把握住。”
紅梅捏了捏手中的藥包,有些猶豫:“二公子,這毒藥......”
萬一把世子毒死了,她能逃脫嗎?
沈愉神情安撫:“放心,我會護著你。”
紅梅總算安心,沈愉又說了幾句話,算是徹底穩住她,這才讓她退下了。
邱素心搞不懂沈愉的做法,方才一直想插話,被沈愉的眼神給安撫住才沒問。
此刻等人走了,不由急道:“你怎的突然這樣心急?要是他現在突然中毒死了,沈公棠一定會徹查,我們恐怕都討不了好。”。
沈愉這時卻是有些高深莫測起來:“娘,你以為,方才那丫鬟的話就一定可信嗎?”
邱素心眉頭一緊:“什麼意思?”
沈愉道:“我當初救下那高人共給了我兩包藥,一包就是那慢性/毒藥,還有一包就是剛才那藥包,那藥包性極寒,若是單獨下,便是牛吃了都要拉肚子;若是和那慢性/毒藥混合了,以毒攻毒,卻是沒什麼症狀。”
“所以,娘。”沈愉眼睛微眯,笑得陰險:“李羨魚有沒有給毒藥掉包,端看沈臨會不會拉肚子。”
邱素心聞言,略想了想,不由讚道:“我兒好計謀,短短幾瞬,竟就想出這麼個法子。”
沈愉頗為得意,算是默認了他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