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關內的赤霞鎮在邊州和北門州交界之處,地勢低矮突出,雖然麵積不大,卻是兩城樞紐,邊城要地。
之前北燕攻破赤霞關時,靖武侯邊提前疏散了赤霞鎮中百姓,此時的赤霞鎮內,除了留守的軍隊外再無其他人,可謂是一座空鎮。
夏陽侯才剛抵達邊州,還沒來得及擺主帥的譜,就得了赤霞鎮再次被北燕軍隊攻打的消息,偏偏靖武侯未蘇醒,夏陽侯隻能趕鴨子上架一般,被推去了赤霞鎮指揮。
這也是淮賓王的手筆,他早就以事成之後割讓北疆大片土地為代價,與北燕聯盟,在得知夏陽侯快抵邊州、且通過奸細確信了靖武侯並無蘇醒跡象之時,就預備打夏陽侯個措手不及。
京中武將或年邁或位低,青黃不接,倘若夏陽侯屢敗,京中能派初的良將屈指可數,沈愉曾隨靖武侯在邊關曆練數年,倘若此時站出來,昭平帝焦頭爛額之際,有極大的可能會讓他領兵出征。
事情也確實是在朝他們預估的方向發展。
夏陽侯指揮失利,一夜之間連丟赤霞關和赤霞鎮,退守邊州,然北燕軍隊越攻越猛,邊州防守隱現頹勢。
朝廷爭吵不休,昭平帝焦頭爛額,正值此機,沈愉主動請纓,願為朝廷效忠,其自言隨父行軍數年,經驗頗豐,且對北疆形勢極為熟悉,有六成的把握令北燕退兵。
按照淮賓王和沈愉的推算,這個時候,昭平帝應該很容易就答應沈愉的請纓。
然而他們到底對昭平帝還不夠了解。
昭平帝此人,除去為了一己之私啟用大量國庫煉丹求仙外,還是個極易翻臉無情、心思狹隘之人。
十數年前,邊疆紛亂,連續數座城池被奪,北燕軍隊劍指京城。昭平帝靠著靖武侯,成功奪回了江山。
彼時他正對靖武侯之妹雲妃情濃,大把的賞賜往靖武侯府及雲妃所住的瑤華宮運,一時羨煞旁人。
近二十年過去,多情帝王變了心,就連對靖武侯的猜疑也愈加重了起來。
然此時靖武侯位高權重,地位難以撼動,昭平帝心中再如何想,麵上仍得裝出一副對將領信任有加的明君模樣。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將靖武侯一脈的兵權勢力收回,昭平帝又豈肯輕易給回沈愉。
然昭平帝在朝中發問數聲,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
京中奢華迷了權貴朝臣們的眼,縱使有一兩個武將想攬此事,但見北燕軍隊太強悍,就連靖武侯都著了道,一時也很是退縮猶豫。
昭平帝麵色難看,儘管如此,一時卻也沒批沈愉的請纓。
又是兩三天過去,邊州防禦艱難,隱有被破之勢。
昭平帝依然沒對沈愉的請纓表態。
沈愉心浮氣躁,一封一封的飛鴿密信直往淮賓王轄地送。
淮賓王亦是無可奈何,他早已暗中與北燕聯係過,但北燕那邊傳來的消息是:邊州有數員老將都是靖武侯麾下將領,縱然夏陽侯全然不懂,但這些將領們卻都還在堅守崗位,即使邊州搖搖欲墜,卻依然久攻不下。
請纓後的第三日上午,沈愉拿著手中的邊疆布防圖看了又看,他勉強沉了心氣,手指卻在桌上焦慮地敲擊。
正這時,一名瘦竹竿身材的白麵侍衛來到了沈愉書房外,有事求稟。
此人正是沈愉派去暗中監督李羨魚和沈臨的人之一。
沈愉長出口氣,命他進來,麵上壓抑,無甚表情。
瘦竹竿侍衛心中不免有幾分忐忑,他長出口氣,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自那日主子讓我們先勿動手後,我們便一直遠遠觀察。昨日和今日卻是觀察到了些不同之事。”
沈愉眼風掃過去,大有一種有屁快放的不耐。
侍衛忙答道:“昨日上午,侍衛時雨忽然幫世子夫人運了幾大箱籠出府,且陪著世子夫人一同去了百寶閣和錢莊等地。那箱籠進了百寶閣再出來後,瞧著便重了許多,隨後時雨便帶著一隊人,運送著箱籠去了城外一處莊子。”
“屬下覺出異樣,就派了兄弟蹲守,誰知昨日傍晚,津州方向就來了一隊車隊,其中運送的箱籠有十數個,抬箱籠的漢子們全都腳步沉重,麵紅耳赤,那箱籠裡裝的東西,瞧著竟是比金銀珠寶還重。”
“哦?”沈愉終於來了興趣。
那侍衛繼續道:“那車隊的人將箱籠卸進莊子後,再出來時,抬箱籠的人麵色就輕鬆了許多,顯是將東西留在了莊子裡。今日上午辰時正,津州方向又來了同樣一批車隊,且瞧著重量,應與昨日所載物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