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魚手肘撐在了桌案上, 雙手撐住下巴,與沈臨的距離不自覺拉近:“那夫君準備如何做?”
她一雙長睫忽閃,似小刷子一般刷得人心癢癢, 沈臨忍住去拂一拂的衝動, “引蛇出洞或許可行。”
他修長的手指握住茶杯, 輕抿一口後放下, “淮賓王與沈愉早有造反之心, 他們既生此心,便易以己推人。我若造出假象,沈愉病急亂投醫,就會派人探查, 而淮賓王入京的侍衛中,穆啄武功最高。”
李羨魚恍悟:“夫君是打算設陷阱重創穆啄?”
沈臨輕點了點下巴:“胡誌與禁軍副統領林演是好友, 會於今晚約他在城東門喝酒。”
李羨魚略一思索, 忽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穆啄武功如此高, 恐怕雲山時雨聯合起來都不是對手,總不能……”
總不能讓沈臨親自出手吧, 他的腿若想痊愈, 便不能隨便逆行真氣。
見她的眉頭微微蹙起, 沈臨笑著安撫:“胡誌之父胡茂已入京,再加上其他暗衛,重創穆啄不是問題。”
李羨魚輕鬆口氣,一雙眼睛彎成了星星眼:“我就知曉,以夫君的才智, 定然早有辦法。”
她的桃花眼中盛了歡喜與崇拜,睫毛黑長卷翹,卻擋不住眸中細碎閃亮的光。
沈臨終於忍不住, 白皙的右手抬起,掌心拂了拂她卷翹的睫毛,
李羨魚眼睛被他擋住,忍不住將他的手扒拉下來:“夫君,你擋我眼睛做甚?”
“夫人眼睛極美,令我見之歡喜。”沈臨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一雙鳳眸微微彎起,認真看進她眼裡。
他很少笑得這樣開,也從未誇過她的長相。
李羨魚臉“騰”地紅了,話說地磕磕絆絆:“那你就……就多看些。”
沈臨一愣,隨即笑容更甚。
天啊她在說什麼,多看些什麼的也太厚臉皮了吧,然而李羨魚此刻腦中短路,說話不經大腦:“夫君,到晚膳時間了,我們……”
李羨魚驀地打住話頭,差點咬到舌頭。
偏偏此刻沈臨包容地笑應:“好,是時候傳膳了。”
李羨魚:她明明是想要打破吃貨人設的……
*
西河街一處私宅,暗室內。沈愉與穆啄對坐於桌前。
沈愉已將自己發現的異狀和猜測大致說與穆啄聽。
“這件事情恐怕並不簡單。若三皇子和沈臨真要造反,不日恐將生變。”穆啄沉著眼:“此事我需得早日向王爺稟報。隻是,倘若是我們誤解了……”
沈愉語音微急:“我來找穆啄叔,正是為了此事。穆啄叔武功高強,京中無人能敵,若是能替愉去探一探虛實,愉感激不儘。”
“公子說的哪裡話,王爺既派了我來,本就是為了好好輔佐公子。”穆啄向來劍不離手,此刻他拄了劍柄,坐姿大馬金刀,“也罷,我今晚且就去探一探。”
在大涼朝,身手能勝過他穆啄的屈指可數,靖武侯受傷昏迷,玄機老人更是不知在何處,至於能與他打成平手的,也不過一個得靖武侯真傳的胡茂,如今恐怕還陷在北疆焦頭爛額呢。
作為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穆啄自有一股自信的從容氣度。
是夜。
城門閉合前半個時辰,一道黑影迅疾如風,鬼魅一般掠出了城。
守門的士兵甚至未察覺到方才有人進出。
城東三十裡外,清禾莊。
夜色如墨,月光慘淡,莊子裡一片漆黑。
黑影輕點牆頭,躍入莊子內。